第1章

玄月高掛,月華傾灑一地,將仲春盛開的嬌花也染上了一層瑩白。

已至子時,後宮卻如同一盆火油倒在了將融未融的薄冰上,瞬間……炸了鍋。

皇後娘娘傻了!

這個消息如同平地起雷,驚的整個後宮毫無睡意。

想要爭寵的妃嬪一個個巴望著皇後永遠也別好起來。

皇後---穆溫煙是鎮國公府嫡女,容貌嬌妍嫵媚,十四歲入宮為後,兩年過去了,容色較之以往更勝。真正是如出水芙蓉,嬌艷傾城。深得年輕的帝王寵愛。

皇帝不重.欲,但一年之中,有大半載都是宿在皇後的未央宮。

甚至,還有傳言稱,皇帝為了皇後才拒絕廣納後宮,惹得朝中不少.欲.要送女兒入宮的大臣們不滿。這不,坊間已出現有關妖後的傳言,說是皇後乃妲己轉世,魅惑君心,禍國殃民。

整個後宮都在等著看好戲,誰知就在坊間謠言肆起的節骨眼下,沒等來皇帝如何處置妖後,她卻自己“摔”傻了。

皇後被宮人找到時,人就昏迷在禦花園。

無人知道她深夜獨自一人去禦花園做什麽。

也無人知道她見了誰。

待太醫診治過後,皇後醒來時,便只有三歲半孩子神智,通俗的說,她傻了。

**

未央宮內,燈火高照,雕梁畫棟,處處彰顯一代寵後寢殿的奢靡無度。

莊嬤嬤小心翼翼立在一旁。

此時,穆溫煙身上只著一件碧色小衣,中衣在方才強行喂藥之時,已被小皇後扯掉,只見十六歲的皇後娘娘懷裏抱著一只秋香色軟枕,粉嫩的腳丫子赤著,她縮在床榻裏側,一雙大眼烏溜溜的打轉。

這畫面熟悉又久遠。

勾起了莊嬤嬤十幾年前的回憶,當初三歲半的穆家嫡女不就是這副樣子麽?

時人都以為皇後溫和謙遜、端莊舒雅、知書達理。

然而,他們從不知,未入宮之前的皇後跟假小子差不多,幾乎天天鬧的整個鎮國公府雞犬不寧、雞飛狗跳。

眼下,皇後娘娘不正是與年少時如出一轍?

莊嬤嬤瞄了一眼,站在床榻邊的年輕帝王,他身上玄色龍袍微皺,胸膛方才被皇後潑了一碗滾燙湯藥,此刻還騰著熱氣呢……

蕭昱謹十四歲登基,如今六年過去,帝王相在他這張俊美如儔的臉上更加深刻,近幾年更是手段雷霆,殺伐果決,鏟除了大楚幾大百年權臣世家。

莊嬤嬤抖著膽子,道:“皇上,還是讓老奴來喂藥吧,娘娘眼下心智不全,難免誤傷了皇上。”

真要是能喂進去湯藥,整個未央宮又怎會折騰了一個多時辰?

這不,把皇上也給招來了。

雖說外界傳言皇後妖媚,容色傾城,以狐媚手段勾的皇帝獨寵椒房。

然而,莊嬤嬤卻知,事實並非如此。

帝王年輕的面龐冷冽無溫,五官立挺深邃,容貌雖是俊美無儔,但他身上無形散發著冷冽與威壓,叫人不敢逼視。

蕭昱謹沒說話,那雙幽眸正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床角失智的皇後。

莊嬤嬤壯膽瞥了一眼,心頭猛然間咯噔了一下,就見帝王的眼神幽若深海,仿佛是行走在曠野的餓獸,只等將獵物一口吞下。

“過來。”蕭昱謹喚了一聲,嗓音低沉、磁性、幹凈。像深夜流經砂石的清泉。

穆溫煙很熱,方才被十來個宮人追著喂藥,她好不容易才找了個安全的角落,雪膩的肌膚泛出了淡淡的粉,眼神防備的看著不苟言笑的男子,使勁搖了搖頭,“我要娘親!我要爹爹!你討厭!不要你!”

往她嘴裏灌藥的人,都不是好人!

莊嬤嬤嚇的身子一抖,立刻下跪,“皇上息怒!娘娘她失了心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皇上千萬莫怪啊!”

莊嬤嬤汗流浹背,顫顫巍巍的跪在男人的冠冕服下擺。

蕭昱謹擰眉,有些人天生氣場駭人,可問題來了,三歲半孩子根本不懂什麽是威壓,帝王的龍威在小皇後這裏不管用。

男人再一次低低開口,“穆溫煙,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過來。”

穆溫煙眨了眨眼,爹爹常說給她最後一次機會,但從來沒把她怎麽樣,她才不怕,“就不!”

蕭昱謹,“……”

“來人,把皇後給朕拉下來。”男人的聲線依舊平緩、清冷,叫人無法辨別他的情緒。

莊嬤嬤擦了把汗,生怕皇後磕著碰著哪裏,親自爬上床榻,將小皇後連拉帶抱的拖了下來。

穆溫煙死死抓著床榻邊沿,碧色小衣因為她的動作,系帶勒緊了雪膩肌膚,很快就落下了一道醒目的紅痕。

她依舊很頑強的反抗著。

“拿藥來。”蕭昱謹吩咐了一句,擄了廣袖,順勢要將三歲半心智的皇後捉到懷裏喂藥。

穆溫煙見勢,一雙純澈的大眼飛速轉了轉,男人的大掌朝著她伸來時,她一低頭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