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蕭昱謹不哄還好, 這一哄, 穆溫煙的眼淚立刻就如決堤的黃河之水, 流之不盡。

穆溫煙的傷感並未僅僅是因為昨日被蕭昱謹那般粗魯對待。

而是因著她好不容易在皇宮尋到的樂子, 卻又成了泡影。

侍.寢.之事終究還是負了她。

它到底還是不如她想象中的那樣美妙。

她的傷感絕對多數來自對美好的幻滅。

蕭昱謹沉默著, 到了後面就只是看著她哭。

她要什麽, 他都可以給,即便是他自己, 也都給了她了。

“哭夠了麽?”片刻, 見她哽咽抽泣的樣子著實可憐, 蕭昱謹沉著嗓音問道。

又來了!

他又是這副冷漠疏離的表情了!

穆溫煙知道帝王的身份意味著什麽, 故此,即便她在蕭昱謹跟前胡攪難纏, 也顧及著他的威信。

她還想繼續鬧上一會, 但帝王說出這句話了,便是在給她最後的耐心,她很不服氣的消停了下來, 小巧的瓊鼻哭的彤紅。

對上男人一雙銳利的鷹眸,她控訴道:“你慣是會欺負我, 以前是,現在也是!”

蕭昱謹抱著她的臂膀一緊,他不是一個喜歡解釋的人,以前在西南的種種,她不想提及,他就從不說, 但此刻帝王沉聲一問,“朕幾時欺負過你?”

穆溫煙沒想到蕭昱謹還不承認了,“有一回我溜出去玩,是不是你將我捉回去的?你還打了我,若不是你,我也不會被爹爹訓斥。”

蕭昱謹是記得有那麽一回事。

那次突厥扣邊,穆溫煙又是穆家的掌上明珠,她若是被擄走,後果不堪設想。

蕭昱謹連夜帶人將她找回來,她人小鬼大,折騰個不停,蕭昱謹沒有法子,就將她扛在了肩頭。

那日,他的確是害怕又緊張,小團子賣力折騰時,他揍了她的屁股……

穆溫煙被捉回去後,難免被鎮國公狠狠訓斥了一頓。

此時,面對小傻子的控訴,帝王平生第一次嘗到了有苦說不出的委屈感,“事情有輕重緩急,那次朕也是不得已。”

穆溫煙瞪著大眼,一臉“我不聽我不聽”的表情,順便和蕭昱謹算算昨日的賬,“那昨天呢,你綁了我的手,還那樣……我說過,我不喜歡太勇猛,可皇上偏生要那樣,我以後……再也不跟你睡覺了!”

這話是認真的。

穆溫煙已經下定了決心。

與昨日的痛苦相比起來,侍.寢.帶來的歡.愉可以忽略。

穆溫煙還在帝王懷裏,她雙手抵在帝王胸口,露出的一小截細細的手腕,上面紅痕明顯。

兩人的目光幾乎同時落在了紅痕上,穆溫煙這下又忍不住了,總覺得自己受盡了人世委屈,“我想回西南,我要回家,果然是一入宮門深似海,我算是體會到了!”

蕭昱謹,“……”

帝王非但沒有哄好傻皇後,她還鬧著要離開皇宮,這無疑又刺激到了帝王,“你……你不準再鬧了。”

欺負了她,還不允許她鬧?

再說了……

她哪裏鬧了?

她不是一直在和蕭昱謹講道理麽?

蕭昱謹很好看,從一開始第一眼看見他時,穆溫煙便這麽覺得了。

只是他一慣清冷,穆溫煙屢次想要接近,卻又打了退堂鼓。

幼時,穆溫煙以為,蕭昱謹很煩她。

她也是很有骨氣的人,便漸漸也不去叨擾他了。

穆溫煙被帝王抱在膝上,她一臉認真,“皇上,我已經覺悟了,我已經不再奢望什麽了呢,嚶……”

蕭昱謹,“……”

帝王有些跟不上,對穆溫煙突然而至的傷懷不甚理解,他捏著美人下巴,語氣冷硬,“穆溫煙,你與傅恒澤之事,朕可以既往不咎,但從今往後,你是朕的人了,不可再與他接近。”

這也是穆溫煙很納悶的事,她忘了傷懷,問道:“我此前與傅恒澤很要好麽?好到什麽程度了?”

帝王的臉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了下去。

穆溫煙,“嗯……你作甚這般看著我?”

蕭昱謹嘆了口氣,眉目陰郁,“你與他並不要好,你心悅的人是朕,是他騙了你。”

穆溫煙的確喜歡蕭昱謹這張臉,可傅恒澤也不難看呀。

她很懷疑蕭昱謹的話,不過,轉念一想,她本是人見人愛,即便多一個愛慕者也甚是正常。

她垂著腦袋,不願意再多講。

蕭昱謹又束手無措了,他二人之間總是容易走入一個死胡同,“穆溫煙,答應朕,這輩子都別離開朕,否則……朕不會放過你,聽見了麽?”

穆溫煙不是那種容易被威脅的人。

並且她很自信的認為,即便是她逃出皇宮,又被蕭昱謹捉回來,他依舊不舍得對她如何,充其量只是綁在榻上這樣那樣,翻來又覆去。

人的心裏一旦冒出了某個念頭,便很難再打消下去,就如同生根發芽的荊棘,在陽光雨露下肆意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