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2頁)

荀歧州搖頭“微臣猜不到,這哪兒猜得到。”

荀翊“他自稱是先皇後的幼子。”

“不可能!”荀歧州登刻反駁“不可能!當日是我母親親手……不可能。”

他神態有些失常,只因這是魏家做的唯一一件見不得光的事兒。

先皇後早年無子,後懷胎時年紀已大,當時外戚已經掌控朝政,若是讓先皇後再誕下皇子繼承大統,這江山怕是就要改名易姓了。

先皇自己膽怯,卻也知道這是萬萬不可,便將這重任交到了魏家手裏。荀歧州的母親當日是從接生婆那兒親手以一具死嬰換走的,隨後將真正的皇子藏起,帶出去溺死。

堂堂鎮遠大將軍府,和敵軍對陣守家衛國的女將,卻要做這樣陰暗冷血的事情。

這也是魏家一直以來的秘密,而如今唯有荀歧州和荀翊二人知道。

興許是因為提到了荀歧州的母親,提到了鎮遠大將軍府最不願提起的那一幕,荀歧州顯然有些激動,眉間的川字深如刀削。

荀翊走到荀歧州身前,拍了幾下他的肩膀,使其冷靜下來“一開始我也是不信的,可那少年說他有先皇密詔證明身世,冊封其為太子,他日先皇駕崩,便由他來繼承大統。”

“那這密詔呢?”荀歧州急忙問道。

荀翊反而在這時笑了,嘴角微微勾起“沒了。到他所說的地方已然沒了蹤影。”

荀歧州清楚,今日在這磬書殿中聽聞之事說小可小,但說大也大。無人再提便也罷了,但若是落在有心之人手裏便可大做文章。

荀歧州不相信荀翊會敗下陣來,但當年外戚勢力頗大,斬草未除根,如今也不知有多少是他們的人,倘若發難,朝野動蕩是至少的。

“天下方才有太平之象,這群人為了一己私欲竟然!”荀歧州恨聲說道,此刻才恍然大悟,“所以皇上是懷疑吳濛與此事有關。”

荀翊搖了搖頭“吳濛應當只是一個試探朕的馬前卒。當年之事牽扯眾多,朕根基不穩暫且管不了那麽多,便先掩了起來。如今他們這是在尋機會,想與朕拼個你死我活。”

“媽的”,荀歧州沒忍住,在禦前罵了句臟話,“他們算個屁!老子這幾日便回去,什麽馬前卒,先把他的腿給打折了!看他怎麽探路!”

“不急。”荀翊推開門,外面陽光猛烈,霎時照了進來,萬物顯形。“等過了十五吧。”他淡淡說道。

——

今日非但只有太後心情不好,連寧姝心情也不好。

她原本在自己院子裏開開心心的,寧培遠卻突然將她叫了過去,問些和秦王如何的話。寧姝便將秦王收了自己做義妹的事兒說了,誰知寧培遠突然臉色大變,將她裏外罵了一頓。

甚至還說出了“義妹如何比的上夫妻?怎能將秦王綁住?養你這般大,連個男人都抓不住,豈不是要害死我”這般莫名其妙的話,枉他平日自詡清高。

寧姝被氣的還了幾句嘴,轉身回了自己院裏。

到了夜深,她越想越氣,就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為什麽就穿越到這麽個家裏,專門給自己添堵的嗎?

瓷器們問她,寧姝便將寧培遠的話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荀翊聽到這話,似是突然明白了些什麽——為何寧培遠這般沒用,參知政事仍要在除夕深夜到訪。為何寧培遠翌日能在那般熱鬧的京城找到荀歧州,請他到家中。

原來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後指點。

晉國公府—鎮遠大將軍府—西北吳濛—參知政事,看似無甚關聯各有陣營的四處,便被寧府巧妙的勾在了一起。

寧培遠往日太過無用,若不是因為寧姝,這些要被隱瞞到何時才會被發現?

寧姝氣鼓鼓的含了顆糖,鉆到床上用被子將自己的頭埋住。

院門,有名男子與寧培遠並肩站著,他問“養了這麽大的女兒,便這麽舍得?”

“成大事者不惜小費。”寧培遠冷聲說道“吳濛將自己的嫡子都送來京城替他死,我犧牲個女兒又能如何?更何況,她日後還要謝謝我幫她促成一段美事呢。”

“實則換成個普通女子也成。”那名男子笑道“只要將秦王拖在京城中再過三十日,西北的事兒便穩住了,倒是要看現今的那位聖上如何接招。”

“自然不行。普通女子難以管教束縛,日後親王說不準仍有用的。”寧培遠說道。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只可惜我自己沒有女兒。你且放心,日後太子重登大寶,定會記你一功。”

…………

荀翊猛地睜開眼睛,他站起身,急忙向外走去“戴庸,快,她要出事。”

“誰?”戴庸糊裏糊塗,皇上不是都睡下了嗎?

“寧姝。”荀翊聲音冰冷,似是半點溫度都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