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第2/3頁)

古代記賬的法子還是她現學的,為的就是能看懂市集的進出項。

賬本子和介涼一同翻過一遍,確認沒什麽問題,又仔細算了下收入,兩人還相視一眼抿嘴樂了,顯然是核算下來比宮內的月銀要多不少。

介涼想的是這些銀子都能攢下來給妹妹容袖成親結婚用,雖然她如今名義上是介府的小姐,家姐又在宮中的貴妃,但介府有多少本銀介涼能不清楚嗎?倘若日後妹妹要做生意,亦或者嫁人之後總是需要走動的,銀兩那自然是越多越好。

容袖畢竟打小沒有母親疼愛,也受了不少委屈,但凡是介涼能給的,他便都願意給這個妹妹。

寧姝倒是不太在意銀子多少,但這兩日她聽聞良嬪想要剃發出家,她便想著要給良嬪攢些銀子,也算是有個保障。

當日良嬪有了這決定之後許多人都去勸她,但良嬪也是卯足了心思。她心知良府造反一事辯無可辯,母親弟弟等人都無法脫罪,她如今能留下一條命,甚至是在宮內好好活著已經是皇上莫大的恩典。

她不敢奢望,也不想有什麽其余想法。

尤其是當她知曉良府竟然將她當做備用的棄子,而她從小維護,強撐著維護的母親是知道這件事兒的,只是為了弟弟未來的榮華富貴,為了弟弟的仕途前程而將她拋棄,甚至指使她成為棄子之後,那股曾經支撐著她的一口氣也沒了聲息。

寧姝也去勸過,但那已然太難了。

這世道,沒了依傍的女子就像無根的浮萍,不是無法生存,而是飄飄乎就沒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對一個人來說,沒有活下去的意義是最難的。

寧姝和介涼看完賬本,又等了一炷香的時辰,劉柄有些著急,便開口說道:“那白底兒紅壺子就在喬晝那小屋裏放著,他好生寫了信怎得又這般醉不起來?娘娘稍後,奴才這去看看,將那瓶子拿回來,倘若正是娘娘尋的那個,便直接取走就是。”

寧姝看著天色也不早了,便點了點頭應下,又叮囑劉柄倘若喬晝仍是在睡著那便無需將他吵弄起來。

劉柄這便去了,未過多久,他抱著個白底紅花紋路的壺子走出來。

那壺子實在是體積龐大,豎起來越有小半米了,也怪不得之前劉柄不親自去取,實在是每走一步都讓人看著心驚膽戰。

寧姝掃了一眼就知道,這肯定是博物館裏的那個釉裏紅纏枝牡丹紋執壺,畢竟尋常人家誰沒事兒把壺做成這麽大?而這執壺樣貌確實稀奇,有蓋子不說,還有銀鏈連接。

明洪武瓷器存世量不多,其中大約八成都是釉裏紅,甚至比更加簡單燒制的青花瓷器都要多。大抵是因為明朝改朝換代之後使用了紅色作為正統之色。

寧姝記得當時在博物館的時候,館長還特地說過,這執壺是在西藏被發現的,也表明了明洪武時期朝廷對西藏的重視。

史書可以騙人,但是物件不會騙人。這也大抵是為什麽有些瓷器所說曾經主人的時候和史書上有些出入的緣故。

史書無情,物件卻有情。

劉柄將釉裏紅大壺找了處穩妥桌面小心放下,一邊說道:“這也太難帶回去了,路上馬車一顛就要鬧出事兒來。”

介涼倒是不怎麽放在心上,如今在他眼裏,寧姝非但解決了皇上的終身大事,還幫著自己將介府的事情辦妥了,自己也能給容袖攢點體己錢,寧姝於他簡直就是福星,護著一個大壺又有何難?

“交給我便是,保證不會少個齒兒。”介涼說道。

劉柄自然信得過介涼,他雖然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就是貴妃娘娘,但皇上派出來保護寧妃娘娘的侍衛能不身懷絕技嗎?

劉柄又吩咐人將馬車裏鋪上層軟墊,這才說道:“到底是喬晝突然就不見了,方才還喝的昏天暗地,說自己難得出來一趟,睡得迷迷糊糊。怎得突然就尋不見人了?”

“不見了?”介涼聽到他的話後眉頭一蹙。

“是啊。”劉柄說道:“我一推門進去,裏面什麽人都沒有。”

寧姝這時便聽見那釉裏紅纏枝牡丹紋執壺慢悠悠地說了一句:“半個時辰前就沒了。”

“沒了?”寧姝有些詫異的問那執壺。

劉柄還以為她是在問自己,又回答了一遍:“回寧妃娘娘,喬晝不見了。”

而那釉裏紅纏枝牡丹紋執壺也說道:“對啊,方才有兩個人從側窗爬了進去,那喬晝睡得正迷糊,連掙紮都未掙紮便被兩人由側窗擡出去了。”

這釉裏紅纏枝牡丹紋執壺尚未說完,集市邊上突然有行人大喊道:“出大事兒了!聽聞南方這回是真的打起來了!晉國公率軍攻打寇匪了!”

“那那些被綁在寇匪船前的百姓可怎麽辦?”有人問道:“豈不是要成了寇匪的肉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