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交換人生之鳩占鵲巢(13)

第七只惡毒女配

接下來的做客顯得格外的煎熬, 林瑟瑟如坐針氈, 無時無刻不想趕緊回去。可是事與願違,蕭程頤難得碰上丸子上門做客, 自然是各處留人。

蕭程頤其實是個極其聰慧之人。他無論沉默寡言還是冷淡高傲, 都只是他因不樂意搭理人才那般行事。若他存心討好誰, 自然是處處周道。丸子邊逛花房邊聽他談及花房中各色奇珍異草的習性與料理, 免不了對他刮目相看。想不到他對侍弄花草也自有一番見解。

“琳瑯若是喜歡,可以帶幾盆走。”蕭程頤這花房中每一株植物都價值千金, 但送給丸子,他尚覺得不夠拿得出手, “這幾株蘭草養起來不費事的。”

丸子確實十分喜歡,想著收了他不知多少東西也不拘這一兩盆花, 含笑地點頭:“那便多謝三表兄。”

蕭程頤聞言一雙眼睛如秋水蕩開,霎時間瀲灩生輝。他這天生的皮相是當真的難得, 目若寒星, 眉如墨畫。八尺有余的身高修長俊逸, 骨相與皮相並存, 無一不美。丸子從旁打量他,遙想當初的麗貴妃到底有多貌美才能生出這般驚艷的人。

蕭程頤見丸子時不時盯著他臉瞧, 嘴角的笑漸漸放開, 心情十分愉悅。

林瑟瑟亦步亦趨地跟在兩人身後,冰涼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

確實是她太高看京城士族的恩情道義,認不清自己身份,以至於有這般妄想。想起丸子勸她的那番話, 林瑟瑟後知後覺地開始擔心六皇子知曉了這件事會怎樣。

因著秦王府沒女主人,招待女客是蕭程頤親自來。丸子雖不懼京城流言,卻不好隨他進屋裏去。蕭程頤貼心地在竹林中設宴,這樣差強人意也算不上瓜田李下。

蕭程頤在丸子的右手邊落座,目光落到丸子腰上的玉牌上漸漸幽沉。那日自太史府離開,他便命人將玉牌上的符文畫下來送去相國寺請明心大師看過。他猜的八.九不離十,那符文確實不是什麽好東西。就是一種借運的符文,有陰陽兩種畫法。陽符借運,陰符是供者,而丸子玉牌上的符文是陰符。

換言之,有人在借琳瑯的命和運。

蕭程頤不知是誰在背後搞這些不入流的手段,卻知能讓丸子不離身地佩戴玉牌的無外乎兩種:關系太過親近被蒙騙,或者位高權重不能拒絕。那麽,偷琳瑯的運道的人是那種?

他注意到丸子過於單薄的身形以及白皙到透明的皮膚,心中忽然有種難言的情緒:“說來,琳瑯是自幼便如此消瘦麽?怎麽看起來風一吹人就折了?”

丸子一愣,沒想到他坐下來開口的第一句居然是這個。

感覺十分莫名,丸子卻還是擡手看了看自身。事實上,她確實身形有些單薄了。但丸子覺得,這對十四五歲的姑娘來說是正常吧?看了一眼近來已經長了肉的林瑟瑟,丸子點點頭:“嗯,聽說出生時遭了寒,身子骨比一般嬰孩兒弱許多,不太會長肉。”

“可有尋太醫號過脈?”蕭程頤憶起明心大師一口篤定的‘短壽之命’,笑道,“或許多尋幾個太醫能給你調理調理,便將底子養得更結實些。”

“無礙,”丸子搖搖頭,“除了不太容易豐腴,我身子沒大礙的。”

蕭程頤的神情看起來有些不甘,林瑟瑟卻不知他不甘什麽。心中不自覺的發酸,眼眶也偷偷地紅了。這就是對貴人與對平民的差別嗎?她以救命之恩為由跪在地上求秦王殿下給她一個名分被斥責放肆,琳瑯姐姐對他不假辭色,殿下卻上趕著替她的身子憂心。

丸子不願談,蕭程頤也不好抓著不放。目光在丸子身上逗留了幾圈,還是覺得那塊玉牌太礙眼。

上回在荷花宴他便作勢問過,但那時候他雖認出來卻不清楚其中的用意,於是不曾提點過丸子。修長的手指在桌案上點了點,發出嘟嘟的輕響,蕭程頤於是又提點丸子一句:“琳瑯似乎很看中這個白玉牌。幾次見你都有隨身佩戴,不知這玉牌是有何意義在?”

丸子記得他上回便問過。坐下這一會兒,蕭程頤又是問她身子狀況又是提玉牌,她於是敏銳地察覺到他話中有話:“可是這玉牌有什麽古怪?”

蕭程頤瞥了一眼瞪大了眼睛看過來的林瑟瑟,鴉羽似的眼睫垂落下來:“符文很有意思。”

……符文?丸子一愣,撩起腰間墜著的玉牌。這玉牌丸子隨身佩戴多年,自然知曉正面背面都刻有符文。不過她見符文雕刻得頗為秀美,便只當是匠人為了玉器美觀而特意雕琢的圖案。林瑟瑟也正色起來,她的那枚玉牌也是有符文的。不過她記不清符文的走向,只知與丸子的大同小異。

“三表兄有話不妨直說。”丸子眉頭蹙起來。

蕭程頤不清楚李家到底在搞什麽,也不清楚丸子在李家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有些話不能說的太透。宮中出身之人最習慣的就是明哲保身,蕭程頤自然也頗為擅長。如今肯開口提起丸子玉牌之事,已經是他對丸子十分看重:“我那日一見,觀那符文頗為不祥,還是別隨身佩戴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