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欲迎還拒的第二十九天(第2/5頁)

雲酈卻一動不動,繼續說:“我能賺銀子,我還會認字讀書,我很厲害了。”

裴鈺安柔聲附和:“是,你很厲害,走吧,我們回房。”話剛說完,便見雲酈清澈懵懂的杏眼中水汽彌漫,晶瑩剔透的眼淚從她眼角滑落。

裴鈺安呼吸微窒:“雲酈……”

剛說一半,他就僵住了,因為雲酈突然伸手抱住了他,裴鈺安反應過來後,連忙想推開她,這時胸口突然傳來一陣抽泣,壓抑克制的抽泣聲,“大姐,二姐,秀秀好想你們,你們,你們什麽時候帶秀秀回家?”

裴鈺安派人查過雲酈,知道雲酈的身世,她自幼喪母,然後還有兩個同父同母的姐姐。

但他自不可能詳細了解,也不知她們的感情深厚與否。

烏黑的腦袋埋在自己胸前,素手緊緊地攥著他胸前的衣裳,他遲疑了下,最後伸出手拍了拍她,“回房睡一覺……”他頓了頓,低聲撒謊道,“睡醒便能看見你的姐姐。”

“真的嗎?”雲酈擡起頭,鼻頭通紅。

裴鈺安也才明白,為什麽知分寸的雲酈會喝醉,十幾歲的小姑娘,是個有傷心事的姑娘,總會有控制不住情緒時,他點點頭。

雲酈定定地看他幾眼,而後茫然的道:“我睡哪兒?”

看來是連自己房間都不認識,裴鈺安牽著她回到她的房間,雲酈眼神房間裏轉了一圈,很自然尋到床的位置,她脫了鞋就躺上去,閉上眼睛。

裴鈺安見狀,略作思度,打開旁邊的的薄被,給她蓋上。

這動靜驚動了雲酈,她睜開紅腫的眼,目光略懵懂。

裴鈺安說了句快睡,便轉身欲走,這時雲酈突然伸出手抓住他,裴鈺安一怔,他回過頭。

雲酈緊緊地盯著他:“哥哥,你過來,我有話要說。”

雲酈平日的聲音是清脆的,如鸝翠鳴,今日許是因為醉酒,她的嗓音軟綿綿的,帶著一股嬌憨可憐。

裴鈺安垂下眸。

雲酈見他不動,卻急了:“你過來,哥哥。”她自己坐起,還向裴鈺安伸出手。

裴鈺安輕吸口氣,只好湊近雲酈,雲酈卻猝不及防地向他靠近,不等他反應過來,她左手攬住裴鈺安的脖頸,溫熱的呼吸灑在他的耳畔,密密麻麻的酥麻感從脖頸襲來,裴鈺安下意識要避開,雲酈低聲道:“謝謝你安慰我,哥哥。”

說完她似乎想要松開他,但身體搖晃,她意識朦朧,微涼的嘴唇滑過他的脖頸,她一怔,像是好奇,便伸出細舌輕輕舔了舔。

裴鈺安驟然一硬,他猛地推開雲酈,雲酈一時不防,順勢倒在床上。

裴鈺安定了定神,腳步匆匆往外走,只走了幾步,他不由得回頭看了眼,雲酈雙眸緊閉,橫七豎八地躺在床上,他回頭走了幾步,把被子給她蓋好,這才匆匆離開雲酈的房間。

雲酈閉著眼,聽著關門聲響,而後是腳步聲響,她慢吞吞地睜開眼,睜開那雙五分懵懂五分清明的眼,她擡手摸了摸唇,不禁唇角輕翹。

下一刻,不知想到什麽,她猛地拉過被褥蓋住自己的臉,黑暗來襲,似乎有冰涼的東西自眼角滾落,一滴一滴,饒是她竭盡全力咬著被褥控制,也無濟於事。

她真的好想好想回家。

可她已經沒有家了。

——

一宿天明,裴鈺安起床起的極早,連帶著成了最早一波到達刑部的官員,今日政務不是很多,他主動包攬了些不屬於他的公務,整整忙碌一天,便也無暇思考其他,及至日暮,腦子都被各種公務占據。

這時卻有人傳令,說刑部尚書有事尋他。

刑部尚書年過六旬,卻精神矍鑠,目光清正。

他是正統的寒門士子出生,從前對裴鈺安這種勛貴出生的皇親國戚不很是喜歡,尤其是裴鈺安進了刑部後,剛開始他是極不喜的,認為如此之流只是占其位不謀其事,後來裴鈺安極優秀地辦成幾件大案,身上也沒有許多貴族子的驕矜傲慢,反而性情溫和,天資聰穎,卻還細致勤勉,刑部尚書不得不改觀。

裴鈺安抱拳施禮:“大人。”

刑部尚書自卷宗中擡頭,聞言輕捋胡須,定定地看了他許久後道:“臨嘉,你現在和我一起進宮面聖。”

當今聖

上宣帝,繼位已二十年,性情溫和,是個貴氣卻慈和的老者。

見刑部尚書帶著裴鈺安進宮,他細想後道,“臨嘉的確是個好人選。”

話罷,他看向裴鈺安道:“你可知江州私茶?”

“江州私茶?”裴鈺安眉心輕皺。

自皇宮出,天色已很是不早,裴鈺安徑直回國公府。

擡腳走進府,他腳尖一頓,先去榮正堂,把事給她說了下。

昌泰郡主一愣:“你要去江州?做什麽,去多久?什麽時候回來?”

“母親,具體做什麽是公務不便透露,至於時間,短則一月,長則兩三月,但若是有人問起,你便說我西去給外祖母祝壽了。”他外祖母,福英大長公主,早幾年身體不適,尋了溫暖適宜的地方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