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欲迎還拒的第三十天(第3/4頁)

“小的有九成把握。”他看著陸霽笑道,“聽說還是前朝宰相如大人用過的。”

陸霽抿了抿唇,凝向掌櫃。

掌櫃會意,伸出三指道:“三千兩銀子。”

三千兩銀子對於江州大茶商陸紛之弟陸霽不算筆小銀子,可也不算大筆銀子,他扭頭看了眼小廝:“給銀子。”

話剛落地,便有一道低沉嗓音皺眉打斷:“這不是前朝的彩瓶。”

陸霽一怔,見說話是個穿湖藍色圓領錦袍的男子,氣度不凡,但拇指上戴極大的的冰種翡翠扳指,不像是個讀書人,倒像是個商人。

掌櫃聽這話,蹙眉道:“這位公子,你憑什麽說是假的?”

陸霽聞言附和:“是啊,兄台何出此言?”

裴鈺安淡淡一笑,上前兩步,食指落在粉彩九桃天球瓶上的做舊的圖案上,“若是細看,便可知這粉桃的枝葉略帶透視畫法,可這畫法是當朝西邊的傳教士帶來的,前朝怎麽會有這樣的畫法?”

陸霽一聽,連忙低頭審視,不過他不懂畫技,擡眸看向掌櫃,卻見掌櫃臉色突變。

他便是個傻子也知道不對,他冷臉看向掌櫃。

掌櫃擦擦額上細汗道:“是小的失眼。”

陸霽不愉轉身,卻見裴鈺安已邁出門檻。

陸霽趕緊追上去:“兄台,且慢。

裴鈺安垂下眸,陸霽之兄陸紛依據情報,是江州私茶的領頭人。為人多疑謹慎,可他的胞弟卻單純。

“還有何事?”裴鈺安轉頭問。

陸霽拱拳道:“今日多謝兄台仗義告知。”

“不必客氣,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裴鈺安道,“但古玩一道水深利大,作假

做舊手法層出不窮,公子還是謹慎為好。”

這話引得陸霽好奇:“看來兄台對古玩涉獵頗深。”

裴鈺安搖頭說:“涉獵頗深談不上,我是做絲綢生意的,不過對古玩頗感興趣。”

陸霽雙眸一亮:“我家是茶商,不過我對茶不感興趣,也喜歡掏弄古玩。”

“茶商。”裴鈺安目光定定地凝著陸霽,“實不相瞞,我此次來江州,便是聽說江州茶乃大安一絕,也想買些茶葉回北地售賣。”

陸霽一聽,興趣高漲,“那兄台可是運氣好,我家……”

“哥哥……”話音未落,便被低婉聲音輕輕打斷,雲酈嘟著嘴望著裴鈺安,頗為不樂,“你不是陪我逛街嗎?怎麽半途人就不見了。”

裴鈺安一頓,趕緊賠笑道:“剛剛是有事耽擱。”他走向雲酈,“你不是想買首飾嗎?前面有家首飾鋪子,我們去看看。”

雲酈這才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裴鈺安忽又想起什麽,扭頭對陸霽道:“公子,在下臨時有事,實在不巧,以後我們有空再聚。”

話雖如此說,但兩人並未交換身份住址,便不過一句客套話而已。

陸霽忙從雲酈身上收回視線,抱拳道:“敢問兄台家住何方?”

見他果然問了,裴鈺安便報上地址,但卻沒問陸霽家住何處,姓甚名誰?

雖陸霽初見如情報所言,但到底是江州大茶商陸紛之弟,若是立刻便把酒言歡,十分熱絡,即使陸霽不懷疑,他那位兄長說不準也會疑心。

兩人話畢,裴鈺安和雲酈往前走去,陸霽望著雲酈的背影,腦子不由冒出她淺笑而立的模樣。

數十步後,估計和陸霽拉住很遠距離後,雲酈壓低聲音問裴鈺安:“哥哥,我演的是不是很好?”

裴鈺安點頭:“的確很好。”

雲酈笑笑,正欲說話,卻見一個身穿天藍色襦裙的姑娘迎面走來,雲酈渾身一僵,愣愣地看著她。

兩步後,裴鈺安見雲酈沒有跟來,他皺眉看去,便見雲酈僵在原地,他低聲問:“可是有什麽不妥之處?”

雲酈呆呆地看著藍色衣裙的姑娘從她身邊走過,用眼神描繪她的眉眼,及至裴鈺安聲音響起,雲酈身體一顫,回過神道:“她的模樣和一位故人

有點相似。”

說完,她換了個話題說:“世子,不是要去買首飾嗎?我們快些走。”

裴鈺安定定地看她半晌,最後輕嗯一聲。

不知是不是看見那張熟悉的臉,雲酈又做了夢。熟悉的夢境中,外出采藥的長姐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又對二姐說好好照顧她,等她采了藥回來,便給她們買點心。她等著她的點心,最後卻等到她跌入山谷,屍骨無存的消息。

雲酈忽地睜開眼,冷汗自脊背汨汨而下,她雙手死死地攥緊薄被。

半晌之後,她才逐漸回神,急促的呼吸變得平穩。

一切都過去了。

——

因昨日才和陸霽會面,裴鈺安本計劃陸霽來幾日內不來拜訪,他便再度設計巧合偶遇,但沒料到,陸霽會來的這麽快。

且還是在第二日,他九成把握不會來,便決定和雲酈去江景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