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欲迎還拒的第三十一天(第3/5頁)

她當時假裝好奇追問陸霽為何會如此,陸霽卻摸頭,說是聽他兄長說的。

裴鈺安倒是定定地看了雲酈一眼:“這江州城內,應不僅只是私茶一個大問題。”

雲酈所說,他這幾日也有察覺,按照現下發展,江州的流民和乞兒的確是少,就算有,也是六七十的老年人。當然除此之外,他還打聽到了一件事,便是兩年前,江州走失案不絕如縷,粗算下來,約摸幾百的青壯年。

後來斷案則歸於江州附近的紅衣教,他們想擴大規模,但沒有人願意參教,便綁了人去。

後來案破,卻說那些人早就死了,屍骨無存,只因紅衣邪教便是慫恿人自殺信神。

裴鈺安卻不信是如此,查了幾日,背後果然另有隱情。

畢竟江州如今也是動不動便丟失人口,只是和幾年前相比,頻率人數都低,便沒引起軒然大波。

雲酈思忖了下說:“世子,奴婢昨日上街,瞧見了出行的江州知府,他看起來慈和公允,他可以信任嗎?”

裴鈺安無奈地搖頭:“若是可以信任,這幾年江州的茶怎能平平安安的運到北蠻?”

“不過如今倒也還好,並不是全無收獲,只要做過,一定能抓住它們的馬腳。”裴鈺安眸色昏沉。

——

兩人話間,陸霽回到陸家,管家陸叔見他歸來,上前說道:“二公子,大公子請你過去。”

大哥?陸霽頷首,忙朝著陸紛的書房走去。

陸紛年過三十,膝下空虛,無兒無女,對唯一的胞弟陸霽便甚是疼愛,加之陸霽比他小了十來歲,雖

是弟弟,卻和兒子差不多。是以陸霽和陸紛的關系很不錯,得知書房沒客人後,陸霽不需人通傳,直接推開門:“大哥,你找我?”

陸紛放下賬本,看向自家神采飛揚的小弟,皺眉道:“聽王舉人說,你最近經常不上課?”

陸霽臉一跨:“大哥,我都十八了,又不考狀元,還讀什麽書!”

陸紛起身,將賬本放進抽屜鎖住,“是啊,你十八了。”他話鋒一轉,“十八也是大人,既不讀書,便該學著自力更生,過幾日我就交給你一家米鋪,你自己學著打理。”

陸霽聽到米鋪,奇怪地問:“大哥,我不做茶生意嗎?”

陸紛垂下頭道:“我們陸家的茶葉生意一切趨於穩定,你去學不過是些固定程序而已,不如給你家新鋪子好好鍛煉。”

陸霽不疑有他,陸紛忽而又問道:“聽說你最近老是去徐家?”

提到徐家,陸霽不由雙耳一熱,他低聲道:“徐兄見多識廣,博學多才,弟弟我很是佩服他。”

陸紛望著他,再問幾句,便示意他可離開,等陸霽離開,陸紛捂著唇輕咳幾聲,本就瘦白的臉上更添幾抹疲憊,管家心疼地扶著他,“大公子……”

陸紛擺擺手,吩咐道:“給他傳信,讓他今夜來見我一面。”

管家得令,馬上便親自去安排。

陸紛獨坐書房,不知何時,天色漸暗,他也不曾點燈,直到書房內室有動靜傳來,他起身入內,果然瞧見那人從密道走出。

陸紛取掉用燈罩蓋著的夜明珠,昏暗的內室頓時明亮。

那人皺眉道:“陸紛,你的臉色不是很好。”

陸紛擺擺手:“這幾天有些受涼而已。”話落,他看著對面眼角爬上細紋,依舊清雋的某人道:“徐墨兄妹的身份可查清了?”

那人看著他坐下道:“查清了,的確是北地通州的絲綢商人,因氣不過嫡支舉動,便來了江州。我也核查過他們一行人的文牒,的確沒有任何問題。”

陸紛松了口氣,那人看著他,又沉聲道:“朝廷似乎已經注意到江州的私茶,不日或許會派朝廷命官前來查探,你近段日子行事多加小心。”

陸紛聞言,手微僵,臉色倒是沒有絲毫變化,他笑著道:“天網恢

恢疏而不漏。”

那人聽罷,臉色大變。

陸紛卻又垂下眸道:“你放心,我自是不會讓他們發現私茶,也不會發現那件事。”

那人聞言,定定地看著他瘦弱的面頰,半晌後點頭,“如此甚好。”

陸紛閉眼說:“我累了,你回去吧。”

那人安靜片刻,終是往密道走去,只走了幾步,他回過頭,端正的臉上浮現幾抹晦色,他低聲道:“是我對不住你。”

“你的確是對不起我。”陸紛擡起眼,目光灼灼地說。

那人被這樣的眼神盯著,饒是已過了許多年,依舊不敢直視,慌亂避開。

陸紛垂眸,自嘲一笑:“不過卻也是我自願的。”

——

這一日,天晴風暢,氣候溫宜。

清早起床,雲酈便對鏡仔細梳妝,她今日選了一件藕荷色刺繡妝花裙,梳了個單螺髻,只鬢角散落兩縷碎發。

上妝完畢,她對鏡貼好芙蓉色的桃花花鈿,這才款款走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