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娶她(第2/3頁)

黃昏時,他來時她氣色紅潤,可等他替她卸了脂粉,擦凈小臉,才發現她小臉慘白,眉眼疲憊。

他沉默須臾,緩緩在床邊坐下,替她捏了捏被角。

裴鈺安既不走,雲酈便繼續睡去,她好幾天都沒睡覺,現在剛好補回來。

裴鈺安盯著她,片刻後,見她呼吸漸穩,拽住被褥的手漸松,他目光久久凝在她的臉上。

雲酈再次醒來是被裴鈺安叫醒的,她睜開眼,裴鈺安伸手拿過藥碗:“酈酈,喝了藥再睡。”

雲酈眨了眨眼,然後反應過來,她輕輕地嗯了聲,翠丫扶著她坐起,裴鈺安盛了勺藥,藥勺伸向她嘴邊。

雲酈靜靜地看著那匙藥,乖乖地張開嘴,吞咽入腹。

這藥苦是真苦,雲酈臉色不變。等藥碗見底,雲酈垂下頭,這時候,一個白玉碟子落入她眼中。

“要吃蜜餞嗎?”是裴鈺安的聲音。

雲酈愣愣地看著那碟蜜餞,緩緩伸手,拿起一顆蜜棗塞入嘴中。

“要不要用點粥?你昨晚就沒吃東西。”裴鈺安輕聲問。

雲酈垂著眸,猶豫半晌,小聲應好。

粥是裴鈺安一早就讓人熬的白粥,雪白濃稠,雲酈捧著碗小口小口地用了一碗,之後重新躺下。

裴鈺安看她半晌,緩步走了出去,敞亮幹凈的日光射在他身上,這時候他腦子裏閃過好幾張臉,最後又都變成一個人。

今日裴鈺安留在長順街,甚至沒去衙門,得知這個消息後,雲酈低下頭。

第二天早上醒來,見雲酈似乎好些,裴鈺安則去上朝,下午早早過來瞧她。

一連幾日都是如此,兩人略過那日的事,心照不宣地不曾提及,雲酈知道,是裴鈺安還沒想清楚,沒想清楚以後怎麽對她,沒想清楚怎麽面對對他情根深種的她,便暫時維持現狀。

她想到這,站在窗前,看著湛藍的天穹,輕輕地

咳嗽了聲。

雲酈每日都在按時用藥,按理說這病應該能緩緩轉好,可雲酈臉色沒有轉好,依舊蒼白,燒熱是退了,可又多了個咳嗽的毛病。

這日黃昏,雲酈在美人榻坐了一會兒,想起身走走,剛站穩,似乎眼前又發昏,搖搖欲墜。

翠丫趕緊伸手扶住她,急道:“姑娘,怎麽了?”

雲酈搖了搖頭,輕聲說:“我沒事,咳,咳咳,可能是坐久有些發昏。”

裴鈺安去了官署,翠屏則被他留下照顧雲酈,在廊外聽到這句話,看著雲酈蒼白的臉色,眉心微擰。

黃昏,裴鈺安抵達長順街,翠屏立刻就告訴裴鈺安:“雲姑娘今日險些又昏過去。”

裴鈺安眼前一昏,呼吸略急地問:“怎麽回事?”

“姑娘也沒做什麽事,就是起身時,整個人發暈。”

“再去請個大夫。”裴鈺安道。

翠屏領命,立刻跑去請大夫,裴鈺安在院裏站了片刻,然後往雲酈的房間走。

聽見腳步聲,雲酈慢慢地擡起頭,見是裴鈺安,然後又緩緩地低下頭。

裴鈺安走到榻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他手伸來,雲酈下意識想後躲,然後又不動地僵在原地。

裴鈺安眼微眯,按捺心中情緒,手印在她額頭,額上溫度很是正常,裴鈺安心底微松,柔聲道:“你氣色還是不好,我找了大夫給你瞧瞧。”

雲酈低垂眼眸,看著腳尖的方寸之地,“嗯,好。”

這是雲酈這幾日常有的狀態,他說什麽她都應好,可從來不用正眼瞧他,是躲避的姿態。

躲避,憶及這兩個字,裴鈺安心裏更加復雜。

片刻後,大夫就到了,雲酈乖乖地伸出手腕,老大夫的手探上去,然後又看她眼睛唇舌,最後道:“要治病,光是用藥可不成,姑娘自己也得放寬心。”

雲酈放下衣袖,乖巧應道:“我知道。”

大夫叮囑幾句,去開藥方,裴鈺安跟大夫一道出去,擰眉問:“她病得可重?”

“不好說嚴重否。”大夫沉吟片刻。

裴鈺安盯著大夫,大夫回看了眼雲酈的屋子,“那位姑娘心火虛旺,憂思不斷,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老夫就算開再多的藥,她想不開,也是無用。”

心病?裴鈺

安蹙蹙了眉,等大夫開好藥,他讓扁余去抓藥,自己往雲酈房間走去。雲酈今日穿了身輕軟舒適的月牙白交領襦裙,松松地挽了個髻,其余的烏發披散在背後,她頭發跟墨一般,越發顯得那張小臉雪白。

她歪坐在美人榻上,手裏拿著一本書,眼神沒在書上,不知在想些什麽,整個人散發出一股濃濃的哀傷。

裴鈺安心口一刺,徑直走進去,“酈酈。”

雲酈眼神緩緩地動了下,裴鈺安在她跟前坐下,雲酈低著頭,就盯著自己纖細的手指。

裴鈺安眼神在她身上,他道:“酈酈,擡頭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