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他來了

裴鈺安眉心微跳,猛地擡眸看向趙漁。

趙漁維持平靜,對陳澤林說:“不是家裏的小姨。”

她無奈一笑,擡眸看向裴鈺安:“他說的是小姨是我的義妹。”

“義妹?”

趙漁解釋說:“是我遇見的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子,因和我投緣,她無處可去,我便認為義妹,留在了西洲。”

解釋得合情合理,裴鈺安再問她:“她叫什麽名字”

他問這話時,目光定定地看向趙漁,趙漁背後的手微顫,面上不露分毫,雖說她把秀秀保護的很好,秀秀這兩年外出不多,即使外出也輕紗蒙面,她的身份應是很牢靠的,但人一做壞事就容易心虛。

“杭素。”趙漁回。

半晌,裴鈺安收回落在趙漁身上的眸光。他將腰間的白玉麒麟佩解下,遞給陳澤林:“這是叔叔給你的見面禮。”本來是該稱呼姨夫的,西洲政局未穩,政局未穩前,裴鈺安不欲暴露他和趙漁的淵源,便還是讓他叫叔叔。

至於宣見趙漁倒很正常,他來西洲本就是因城主之位,自然要和陳薛兩家的領頭人多接觸,說起來,西洲某些方面倒是要比大安好很多,大安即使夫君病重,也難有妻子掌控大權的,但在西洲卻見怪不怪。

陳澤林握著玉佩,朝趙漁看去,趙漁頷首,陳澤林這才握緊玉佩,奶聲道:“謝謝叔叔。”

他眼睫微微翕動,雙眸明亮水潤,裴鈺安看著他的眼睛笑了笑,然後讓常余帶他去院中,他有事要和趙漁商談。

終於到了說正事的時候,趙漁松口氣,在裴鈺安的下首坐下,裴鈺安坐在圈椅上,淡淡開口:“西洲城主的事我會幫你。”

聽到這句話,趙漁繃緊的心弦微松,同時,另半塊心被高高吊起,裴鈺安為什麽會幫她,原因不言而喻。

她道謝,然後看著裴鈺安平靜面孔,終是不由問:“秀秀的事已經過去快兩年了,你可想過……”

話音未完,就被裴鈺安皺眉打斷:“她的事從沒過去過。”

趙漁一滯。

裴鈺安目光沉沉凝向遠方:“酈酈肯定沒有死。”是斬釘截鐵,毫不遲疑的語氣。

趙漁呼吸微快,她道:“為何?”

見趙漁

如此迅速就相信雲酈已死,裴鈺安心底有些不悅,趙漁掉落懸崖六年雲酈都存有她生還的可能,她當初不過一月,就徹底放棄雲酈。

裴鈺安壓下心頭復雜情緒,淡淡道:“直覺。”

本以為裴鈺安能說出如何鐵證,原是直覺,趙漁松口氣。但轉念一想,裴鈺安如是說,意味他還沒忘了秀秀,趙漁又有些坐立難安。

她試探開口道:“裴世子,若是秀秀還在,肯定來找……”

“陳夫人。”裴鈺安凜聲打斷她話。

趙漁一僵。

裴鈺安盯著她,眼神篤定:“她一定還活著。”

他眼神太過堅定,仿佛親眼看到過活著的秀秀,這讓趙漁恐懼,是不是他已經知道秀秀就在她身邊。

如今種種,只為試探。

裴鈺安看著趙漁忽然低下的腦袋,擱在膝上的指腹輕敲,他垂下幽深眸光,而後轉移話題,問起西洲相關的事宜,趙漁微微緊繃的肩偷松緩下來。

他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一刻鐘後,趙漁向他告辭,趙漁告辭後不久,就有人來稟,薛瑯求見,裴鈺安倒也見了面,不算相談甚歡,但也其樂融融。

等薛瑯走後不久,就到接風宴的時間,裴鈺安略做收拾,便去了花園。

身為主客,裴鈺安和吳寬坐最上首,薛瑯和趙漁距他位置最近。

裴鈺安不動聲色觀察,便發現一些從不知道的事,比如薛瑯看趙漁的眼神充滿掠奪,比如趙漁有些……心虛他的視線。

心虛?

西洲要比京城晚黑半個時辰,結束晚宴,天剛擦黑不久,裴鈺安今日喝了些酒,他揉揉額頭,洗漱之後便躺在床上。

翻來覆去了無睡意,裴鈺安回想今日種種,然後猛地翻身起來,赤腳下床:“扁余。”

片刻後,扁余推門而入:“主子。”

西洲白日日頭大,光線灼熱,夜間氣溫驟降,呼呼烈風刮得窗外樹梢狂響。

裴鈺安負手,望著陳家方向,突然道:“去給我查查趙漁,從京城開始查。”

“尤其是……那位杭素。”

裴鈺安說雲酈沒死是他真認為雲酈沒死,在趙漁離開後,冷靜下來的直覺,沒有任何證據,但就是堅信不疑。盡管兩年來,他翻遍大黃山,不見雲酈蹤跡,也沒有

人提供任何佐證,他依舊毫不動搖,反而越發堅定。

當然與此同時,的確有問題困擾他,比如雲酈為何會了無音信,他尋到雲酈墜崖那兩日所有靠近過大黃山村民遊客,都沒得到任何消息。

思及此,他腦子裏再度浮現趙漁今日有些緊繃的身體,那緊繃很微弱,換個人定看不出來,可他曾在刑部任職數年,尤善審訊,趙漁那點微妙情緒沒避開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