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9章 真正的危機(第2/3頁)

甚至就是那些正牌的知府,都有一定的可能那麽做——如果局勢很難收拾,而他們又很在乎民眾的性命的話。

反正他們的官位,是十之八九保不住了,不管他們怎麽做。

“人們會記得的。”林誠思斟酌著說,卻也認真而誠懇,“而我們儒門的歷史,如果沒有普通民眾願意去記,那根本毫無意義。”

林誠思順口吐露了自己的史學觀點。

他自己都沒當回事——在他看來,那是顯而易見、天經地義的。

但是,一直都用余光關注著張知秋的水馨,還有林楓言,卻在同一時間發現,張知秋展現在身周的計算陣法,突然紊亂!

雖然之前就完全看不懂。思維速度也完全跟不上大儒。

但文字和數字變成亂碼,還是很顯眼的。

水馨和林楓言再次對望一眼,都有些驚訝。

——

雖然沒有留下足夠的人來讓可能有問題的大儒投鼠忌器,卻也不代表他們有信心能對抗大儒。張知秋不是枯榮真君,雖然他根基受損,但距離“壽元將盡”還有很長的距離,戰力也並未被削弱。枯榮真君燃燒最後生命形成的戰鬥力,他估計沒有。但他也根本不需要這些,就比他們的實力高出太多!

這不是熱血或者意志能填平的差距。

唯一的辦法,是讓張知秋自己對抗自己。

甚至這都不能說是他們的辦法。

而是張知秋自己就要面對的難題。

張知秋不管有沒有問題,都不是南方那些受到了天譴,卻依然想著犧牲整個世界來成全自己的元嬰真君們。甚至,也不是君幼誠林越那樣的“後來大儒”。

在魔門尚且鼎盛之時,以先天天目的資質追隨聖儒林雲瑞於寒微,在道儒大戰最激烈的時候晉升文心,形成以大面積防禦為主的鬥境。

他的道路早已經由他自己決定。

並非只為了他自己。

哪怕想要改弦更張,也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只是,哪怕知道這位有問題也不同於他們之前遇到的真君,水馨和林楓言兩人卻都沒想到,僅僅是林誠思的那麽一句話,就能讓張知秋為之動搖!

他們各自的攻心戰術,都還沒實施呢……

——

張知秋的算陣消失了。

因為本來就如同天書一般,看久了很容易眼花繚亂。

除了水馨和林楓言之外,沒人注意到張知秋的不對勁。

是以,當聽到張知秋的質疑時,林誠思都沒反應過來。

“凡人總是善忘。莫說他人,就是聖儒事跡,那些不想考科舉的平民百姓,又有幾人能說出五分?儒門史書,終究也不過是為自身而寫。”

林誠思愣住了。

最終回答張知秋的卻是水馨。

既然她姓林,回答這個問題就是理所當然的,“若無凡人,便無修士。修行五道,都是如此。只要有一個凡人城市……甚至,一個凡人群落存在,曾為凡人爭取過權力的聖儒之名,就不會被遺忘。即使史書變成了傳說,傳說變成了神話。保不定還會有凡人像信奉神明一樣信奉聖儒……若非儒門這數百年來一直教化民眾,這樣的事保不定都已經發生了。”

林誠思在這麽一大段話之後,這才反應過來,接口道,“聖儒所為,已無需史官提筆。就是張大儒您自己,不也在民間有許多傳說麽?”

這時候,已經有後天天目的知府睜開眼來了。

和應陽秋一樣,都有些羨慕的看著兩個林氏子弟。

是的,羨慕。

還沒人發現不對。

只是羨慕。

“林”這個姓氏就是底氣啊!換成他們,就算是對大儒的言論有異議,有哪敢這麽直接的懟回去!

也就是尋秋覺得有些擔心了。

畢竟張大儒還是大儒。

和尋秋相反的則是小白。

一臉驕傲的翹著尾巴。

但不管是羨慕的、擔憂的,還是驕傲的,當垂著眼張知秋的氣息忽然波動起來的時候,都無法維持原本的情緒了。

小白猛地站起,露出警惕的樣子,卻依然在壓力下後退,退兩步到了靈茶樹的邊上停住,緊靠著靈茶樹動彈不得。

在這時候,它有沒有晉升也沒什麽差別了。

而實力不夠的林誠思尋秋,實力出了問題的幾個後天天目知府們就更悲劇了。

在這劇烈的波動下,直接被壓得暈了過去,嘴角還紛紛帶上了鮮血,受了內傷!

“怎麽回事?”應陽秋的羨慕變成了驚駭,抵抗著那巨大的波動,一邊向看似無礙的林楓言求教,“張大儒是出什麽問題了?”

畢竟沒有刻意攻擊,應陽秋自己也是扛得住的。

但張知秋那氣息波蕩,須發舞動,連臉色也猙獰起來的模樣,卻讓應陽秋有了不祥的預感。而且,那份猙獰,不僅僅是憤怒,似乎還蘊含著巨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