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3章 因果(第2/3頁)

但在婚姻的逼迫下,哪怕她考慮到了危險,卻依然答應了交易。

既然如此,事後真的發生了殺人滅口這種事,也沒有什麽好埋怨的。

可促使她接受這場危險交易的求親,如果也是交易對象的操縱,那就是另一碼事了。

“這棟宅院,原本正屬於周氏。他們本來在這裏設立了一個家族作坊,是從周閣老家族那邊得到的方子,需要保密。後來用不上了,這裏也就荒廢下來,卻也沒有重新規整,而是給了下人居住。又後來,養不了那麽多下仆了,這裏就半荒廢下來。說是要為我置宅的時候,就說這裏恰好合適。”

這也算是解開了一個問題。

花魁雨瑤是一年前死的,而張梅真是再前一年搬進了這棟宅院。按照寧朔短時間內打探來的消息,雨瑤避免接客的時間。差不多正是張梅真搬家之前前一段時間。那時候,應該才是谷雨在兵魂破碎後,第一次追蹤到“千變”的蹤跡,“千變”察覺到端倪,放棄了雨瑤的身份。可轉眼變成“周二公子”,卻應該是有準備的。

——“周二公子”作為凡人之中的風流才子,和花魁自然是有些交集的。

而習慣了“花魁”這個身份的谷雨,連“千變”的真實性別都不知道,也不可能想到忽然由男變女,只要“千變”留下一些線索,就足以將谷雨引出明都。

不管怎麽說,從花魁避客到張梅真搬家,這中間的時間,並不足以改造這座張宅。

而這張宅的建築格式,則明顯不是正常格式,有明都城內工坊的影子。

如果說原本這宅院就是這模樣,只是鏟掉了花草植物,一切就很順暢了。

這是一個從花魁時代就已經開始布的局。

甚至連甄婉秋被派到北方來,都是這個局的一部分——即使沒有甄婉秋,多半也會有別的哪個林氏旁支血脈,進入臥龍山脈。

“也就難怪了。”張梅真也想了起來,“我就說,怎麽隔了一年多,又來提起這件事。一開始的時候,就是那個古諺主動找人來提。當時我就覺得這不是真心誠意——真有誠心,如何不稟告父母,讓父母做主?只是那家裏……前些時候那一次,卻是他家裏來提的。”

如此說來,不管是“周二公子”的身份,還是張梅真以及這張宅,都是精心設計好的,連張梅真的性子都計算在內了。

畢竟,不是每個姑娘,都會在臨近一樁看似不錯的婚姻的時候,拒絕得和張梅真一樣徹底的。

更別說“植物過敏症”可能也是一個重要條件。

如果這一整條線能夠確認,那麽,追查起來就方便了很多。

“還有一個問題。”寧朔等張梅真平靜下來以後問道,“你和那周二公子,在被他‘發現作假’之前,有沒有什麽交集?”

張梅真皺眉,“我是宅中匠人,家中本來無意將我嫁人。他體弱多病卻在外面有些文采名聲,又如何能有交集?”

寧朔扭頭對水馨道,“這位張姑娘的名聲,也就流傳在這附近。而之所以能傳出名聲去,是因為張氏給她買了這座宅院,又鏟除了所有花草的緣故。”

“……所以名聲並不是善於雕刻和制作首飾之類的麽?”

“你去商鋪買首飾的時候,看到喜歡的,會不會關注那首飾是誰制作的?”

並不會。

水馨在心底回答。

也許有人會關心,想來確實不會是大眾。

且若非是看到攀上工部侍郎的希望,只怕張氏也更樂意將搖錢樹留在家裏,確實也不會主動宣揚什麽。

“那麽這其中就還差一環了。”寧朔道,“是誰向‘千變’提起‘植物過敏症的張姑娘恰好還很不願意嫁人’這種事的。”

這是花魁和周二公子,都不能輕易得知的信息。

“可是,不是說本來就有搜集情報的任務嗎?”

“他們這家張氏雖然是豪商,卻和紅袖書院並無交集。家中剛有資財,就設立了家學。女子對才學的要求不高,也沒有迎娶過紅袖書院出來的女子,而是偏向於沒落官宦,書香之家。”

寧朔已經收集了許多信息,“此外,說是收集情報,明都幾百萬人,流動人口更多,哪可能面面俱到。渠道和方向是特定的。雖然不能說沒有‘自己打聽到’的可能,但不是本來就確認還有一條線麽?兩條線彼此互補的可能性大得多。”

這倒也有道理。

想來在有兩個大儒參與的情況下,整條線都已經開始被調查了。不說別的,張梅真這個張氏的嫁娶,以及求親的工部侍郎庶子……這可不是隨隨便便調查就能查到的東西。

這時候,寧朔拿了一張紙出來,“這裏是統計的,除了‘大好兒郎’之外的全部異常言辭,我覺得除了林姑娘你可以看下以外,應該也給張姑娘看一下。畢竟,你們和那個‘千變’基本沒交流,谷雨連他本來是個男人都不知道。反而是張姑娘,應該和這個‘千變’有些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