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扮豬吃老虎(第2/3頁)

付遠之斜望向後方,對著駱秋遲不鹹不淡道:“駱師弟,你跟他們道個歉吧,只說開個玩笑罷了,來書院求學,還是盼和和氣氣,順當度日。”

他這話乍聽起來是在做和事佬,但又透著說不出的古怪,以及高人一等的漠然,駱秋遲不由好笑出聲,摸摸鼻子,孫左揚皺眉道:“你笑什麽?”

駱秋遲一本正經地攤手:“笑有人假意惺惺,冷情冷心。”

“你!你這不識好歹的家夥,阿遠,別管他了,我們到那邊去!”孫左揚氣結,拉過付遠之就走。

在一旁站定後,付遠之雙手攏進袖中,這才垂下眼睫,遮住雙眸中的一絲冷漠。

場中央的桌椅均已被挪開,騰出一大片好動手的地方,只余駱秋遲一方光禿禿的席位,如海中一座孤島,即刻淪陷。

那謝子昀再不啰嗦,一揮手,兇相畢露:“一起上,不把這小子打得趴下來叫爺爺,我們竹岫四少就不在書院混了!”

說時遲那時快,幾人如狼似虎地撲了上去,姬文景只聽到身後傳來連連慘叫——卻不止一聲,不止一人!

他霍然扭過頭,雙眸猛地睜大,不敢相信眼前一幕——

駱秋遲白衣飄灑,身影靈動,一手揪一個狠摔在地,疊羅漢一般,動作幹凈利落,轉瞬之間就橫掃一片,場中慘叫愈甚,羅漢越堆越高。

他眉眼飛揚,從頭到腳換了個人似的,周身匪氣四溢,精悍異常,出手更是快如閃電,招招精準,放倒一個又一個,唇邊明明掛著笑意,卻讓人心生膽寒,不敢逼視。

像一陣電閃雷鳴,轟然過耳,等到一地鬼哭狼嚎,人墻高高壘起後,剩下的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呆呆地站在原地,一雙眼睛都直了。

駱秋遲腳尖點地,飛踏上那羅漢墻,將發帶往身後一甩,一屁股坐在了最上面,手裏不知哪順來了一方硯台,一支毛筆。

“來來來,見者有份,萬寶齋上等的松煙墨,可別浪費了。”

底下的付遠之眸光一緊,旁邊孫左揚已出聲道:“阿遠,那不是你的松煙墨嗎?”

人墻上,駱秋遲已提筆蘸墨,徑直在當先一人臉上潦草畫去,“千年王八萬年龜,甚好甚好,同你最般配。”

畫完就將那人往外一拋,那人嚎叫著摔落在地,屁滾尿流,人墻上的駱秋遲卻嘻嘻一笑,提筆畫向下一個,“痛打落水狗,不錯不錯,伸舌頭叫兩聲聽聽。”

“賊眉鼠眼,不用說,就是你了。”

“一張癩蛤蟆皮,坑坑窪窪,還往哪裏躲。”

“豬頭豬腦,胖得油膩膩,墨汁都給你吸沒了,晚上少吃點,聽見沒?”

……

畫完一個就飛出去一個,一室慘叫不止,地上很快七零八落,鼻青臉腫地摔了一片,終於,畫到最後那“謝齊王柳”四個了。

最上頭的謝子昀臉色慘白,拼死掙紮,聲音都嘶啞了:“豎子爾敢!你知道我爹是誰嗎,信不信我一句話,一句話就能把你趕出宮學!”

駱秋遲手一頓,偏頭想了想,謝子昀正以為逃過一劫時,駱秋遲已經眉開眼笑道:“給你畫個美嬌娘好了,春夢了無痕,銷魂到天曉!”

墨水四濺中,謝子昀叫得猶如殺豬一般,目眥欲裂:“你,你這膽大包天的狗東西,我要讓我爹把你逐出書院,流放去邊陲之地,日日苦徭,叫你有生之年都再不能踏足皇城一步!”

駱秋遲原本幾筆畫完,想將那謝子昀飛出去時,卻聽到他這話一頓,雙眸一沉,周身一下殺氣凜冽,陰寒得可怕。

“你,你想做什麽?”謝子昀覺出不對,膽寒發顫。

那張俊邪的臉卻笑意冷冷,忽地將毛筆一個倒轉,插進了他的發梢中,騰出一只手來,一把扯下腰間的宮學玉牌。

“謝春夢,拜托你張大眼睛看清楚,這是什麽!”

他抓著那宮學玉牌重重拍打著他的臉,匪氣沖天:“我管你爹是誰,難道你爹還能大過皇上不成?看清楚了,這是玉麒麟令,入了千秋冊的,只有當今天子發話了,才能將麒麟魁首逐出宮學,你爹算個屁!”

滿場乍然變色,謝子昀更是漲紅了臉,拼命扭動著身子:“駱秋遲,你,你不許侮辱我爹!”

“你爹生了你就已經是奇恥大辱,畢生汙點了,還用得著別人侮辱?”駱秋遲又將宮學玉牌往謝子昀臉上一拍,笑得陰惻惻,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悍匪模樣。

在場眾人無不被懾住,心頭一陣莫名發毛,一直冷眼旁觀的付遠之終於上前一步,擡首勸和道:“駱師弟,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已經出了一口氣,這便算了吧,不要將事情鬧大了,即便你有玉麒麟令庇佑,但也須顧及同窗情誼,萬事不可做絕了。”

底下鼻青臉腫的一幹人等一個激靈,紛紛點頭:“是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