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試探阿雋(第2/4頁)

少女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夜風中,聽不出一點心虛,一絲破綻,連唇邊的笑都是真誠無比的,毫無心機的模樣,就像大多數天真單純的官家小姐一般。

杭如雪眼眸深深,一時看不出情緒:“是嗎?”

他望著眼前俏生生的少女,一時難以作出判斷,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給出這樣的回答,只有兩種可能。

一,她說的是事實。

二,她演技過人。

不,或許還有第三種可能,她太在乎那個人,那個可能是東夷山君,可能是駱秋遲,更可能兩者兼具的人。

幾番想法在心中顛來倒去,杭如雪不動聲色,清清嗓子,目視月下清麗的少女,又接著道:“說來我與阿雋姑娘第一次見面,還是在青州,不知道阿雋姑娘,可否還記得一個人?”

他一動不動地望著她,觀察著她臉上的神色,緩緩吐出四個字:“東夷山君。”

聞人雋身子一動,眼裏是毫不遮掩的驚愕:“東,東夷山君?他不是被杭將軍打落懸崖了嗎?為什麽,為什麽忽然又提起他?”

她似乎還有些後怕,肩頭微顫著,各番細微處的神情都毫不作偽,杭如雪將這一切盡收眼底,接著不露聲色地道:“沒什麽,只是今夜在阿雋姑娘的劍舞之中,看到了那東夷山君的影子,這一招一式,說來奇妙,竟與那東夷山君頗為相似,難道阿雋姑娘的母親,與那東夷山君曾是舊識?還是根本就師出同門?”

“怎,怎麽會呢?”聞人雋脫口而出道:“我娘怎麽會認識那東夷山君呢?杭將軍不要隨意妄言,說話前難道不要斟酌一番嗎?”

她神情帶著微微的慍怒,人反倒委屈起來,仿佛杭如雪信口開河,冤枉了她娘一般,杭如雪果真一怔,卻聽聞人雋接著又道:“我在青州時,曾看過那東夷山君舞劍,當時未想太多,只覺得劍招瀟灑不盡,很是漂亮,我頭腦中可能無意識就將它記了下來,等到我跟我娘學劍的時候,就不知不覺將它融了進去,這樣才帶了些東夷山君的影子,你說是不是,杭將軍?”

杭如雪薄唇緊抿,神色似信似疑,聞人雋也不動,就那樣大大方方擡著頭,任他看著。

兩人一時間都沒有再說話,夜風拂過他們的衣袂發梢,月下看起來倒像一對“含情脈脈”的情侶般。

付遠之趕來時,撞見的正好便是這一幕,他瞳孔驟縮,耳邊不由回蕩起趙清禾支支吾吾的聲音:“我,我沒跟阿雋一起,杭將軍來找她了,像是想跟阿雋表……不不不,我什麽也沒說,我不知道,付師兄你別問我了……”

他原本等在院舍門口,有滿腔的話想與那道清雋身影說,卻沒想到只等回了獨自一人,低頭不住碎碎念的趙清禾,他湊上去,竟聽到她在念著什麽:“杭將軍居然喜歡阿雋?天啊,杭將軍居然喜歡阿雋……”

無法言說那一刻他震撼的心情,他幾乎是抓著趙清禾不住追問,那道纖細身影卻像只受驚的小白兔般,在風中瑟瑟發抖,搖著頭各種語無倫次,他根本問不出更多東西!

一顆心越跳越快,他只得匆匆往假山這邊趕,後背都出了一身冷汗,卻還在不停安慰自己,趙清禾糊裏糊塗,懵懵懂懂的,一定是弄錯了,杭如雪不可能對阿雋有別的想法,絕不可能!

可誰知,他快步趕來時,在月下看到的,竟會是這樣“含情對視”的一幕!

心口狠狠一揪,渾身血液都沖上了頭頂,瞬間凝固一般,風中付遠之緊緊握住自己的雙手,一步步上前。

“阿雋,杭將軍,你們在做什麽?”

月下對立的兩人身子一顫,齊齊回頭,只看到一張請俊文秀的面孔,青衫翩然,唇邊掛著溫雅的笑意。

聞人雋臉色一變,匆匆喊了聲:“付師兄。”

她顯然不願再久待,駱秋遲的事情越多人知道,風險越大,更何況她這位世兄還如此聰明,從只言片語中一定就能推論出不少東西,她得趕緊離開才行。

“我只是與杭將軍恰好遇見,閑聊了兩句罷了,夜色不早了,我先回院舍了。”

她說著向杭如雪與付遠之兩人施禮致意,匆匆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付遠之心中的疑竇越來越大,他轉而面向杭如雪,淡淡笑道:“杭將軍,你跟阿雋在閑聊些什麽?”

杭如雪神色凝重,望著聞人雋背影消失的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他腦中千頭萬緒,此刻有一堆東西需要理清,也完全沒有心情搭理付遠之,只在月下三言兩語敷衍道:“沒什麽,閑聊爾爾,杭某忽然想起,府中還有瑣事需處理,也先告退了,改日再與付公子把酒暢飲。”

說完,人亦是大步離去,匆匆消失在了月下。

付遠之一人站在原地,風掠衣袂,面色半明半暗,眼中的疑惑不安愈來愈深:“閑聊?到底是在說些什麽,為何這般遮遮掩掩?兩人都古怪異常?難道趙清禾所言,當真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