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清禾獄中受辱(第2/3頁)

這一回,付遠之卻沒有將那些東西收回匣中,只是繼續提著筆,靜靜默寫著佛經。

直到鄭奉鈺走到他面前,冷冷一笑:“不就是抄了個叛國賊子的家嗎?關你什麽事?你至於這個樣子嗎?就算你在這裏默寫一萬張佛經,也無濟於事,你能救得了誰?”

“母親。”付遠之擡起頭,素來沉靜的臉上有了一絲痛楚之色:“求求你不要這樣說,那些畢竟,畢竟是……孩兒的同窗,是孩兒曾一同並肩作戰過的隊友,也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朋友。”

“朋友?”鄭奉鈺愈發冷笑,甚至古怪地拔高了語調:“你幾時和他們成了朋友?他們配做你的朋友嗎?”

“母親!”付遠之眸中泛起一絲波光,喉頭滾動了下,一字一句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孩兒不是木頭,孩兒也有心的,您當真要將孩兒逼到這個地步嗎?”

風雨交加,雷聲轟隆,一道閃電劃過窗外,鄭奉鈺抿了抿唇,到底沒有再說話了。

她站在一旁,看著付遠之又默寫完了一張佛經後,才慢慢道:“璇音郡主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付遠之筆尖一頓,臉色忽然冷得可怕:“母親,您非要在這個時候,跟孩兒來談這樁事情嗎?”

“那不然什麽時候?”鄭奉鈺顯然也來了氣,她重重用拐杖叩著地面,壓低了聲咬牙道:“六王爺明裏暗裏都找過你爹幾次了,也送過好些東西到我這來,那璇音郡主是真喜歡你,若在平時也就算了,還能容你慢慢考慮,現在是什麽時候?你還要擺大公子的架子嗎?”

她湊近一步,彎下腰,對著付遠之狠狠道:“你就一點都看不出現在的局勢有多亂嗎?六王爺總歸是棵大樹,母親一心為你考慮,你為何還要犯糊塗呢?”

付遠之手中力道加重,幾乎要將筆杆子折斷,他極力咽下所有翻騰的情緒,冷著聲音道:“母親,今日我不想談這件事,請讓孩兒一個人靜一靜。”

鄭奉鈺還想說什麽,卻看著案幾前,那張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到底不忍再逼,只是出門時嘆息了聲:“我兒,生路就在你腳下,你再好好想想吧……”

狂風驟雨,天地間黑壓壓的一片,牢房中冷得錐心刺骨。

早春的夜裏格外蕭寒,姬文景與孫左揚撐著傘,在天牢門前長長的階梯下,迎面不期而遇,看見對方時俱是一怔:“你也來了?”

他們手中提著被褥食物,除了來送東西外,身上還都帶了不少錢,這種地方就是人間地獄,總要打點一二,趙家人才能在裏面過得舒坦一些。

兩人心思不謀而同,當下也沒功夫寒暄了,只是一並上了階梯,內心沉重無比。

牢裏燭火昏暗,趙家的男丁與女眷分別關在了不同的地方,各有獄卒看守。

陰冷的牢房中,不時還有女眷發出啼哭的聲音,大家瑟瑟發抖地圍在一起,哪還有往日半分富貴人家的模樣。

趙清禾的一位嫂子實在忍不住,扶著腰一點點摸到牢門前,哀求道:“兩位官差大哥,我家老夫人身子不好,這裏實在太潮濕陰冷了,可不可以拿床幹凈的被子來,讓老人家好過一些?”

她口中的“老夫人”,正是趙家年紀最大的老太君,趙清禾的奶奶。

老人家一生尊榮,何曾受過這樣的罪,趙家幾位孫媳婦都圍在她面前,輪流為她暖著腳,只怕老人家身子骨凍壞了,有什麽不測。

開口想要棉被的正是趙清禾的大嫂,趙家府上這一任管事的女主人,她平日是個極其能幹,也孝順溫柔的人。

如今她腹中已有四個月的身孕,自己扶著腰都不方便,卻還記掛著老夫人的冷暖,摸到牢門前想跟獄卒要被子,趙清禾見狀連忙上前,攙扶住了她。

“大嫂,你小心點,不要動了胎氣。”

她這句話一說出來,那兩個原本在燈下喝酒,不聞不問的獄卒,忽然扭過頭,神情古怪地看了一眼趙清禾的大嫂。

其中一個挑挑眉,促狹道:“看這娘們肚子也沒多大呀,腰身也還細著呢,居然懷孕了,這要是沒懷孕,她得漂亮成什麽樣啊?”

另一個笑了兩聲:“畢竟趙家是有錢人,娶的媳婦當然不一般了,天仙下凡都有可能,你以為跟你家的母老虎一樣嗎?”

“去去去!”那人一揮手,放下了酒壺,又眯著眼睛上下打量了幾圈趙清禾的大嫂,忽然對另一人露出猥瑣的笑意:“喂,你玩過大肚婆沒?”

另一人心照不宣,也跟著擱下酒壺,眼睛一亮:“要不,咱們試試?”

他們酒氣熏天地走到牢門前,笑嘻嘻地要去抓趙清禾大嫂的手,“小娘子,陪兩位哥哥喝喝酒,玩一玩唄?說不準咱們開心了,大發慈悲下,你家老夫人就有被子了,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