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義賣

鄭蕓菡同衛元洲說了曹府的事情。

她機智抹掉了大哥的存在,只說自己沖撞了公主,是舒姐姐站出來解圍的;心中卻暗道,安陰的性格眾人皆知,得罪了她的被報復是遲早的,王爺懂叭?

又說方才見到了酷似公主與左相府商姑娘的馬車,商姑娘與舒姐姐是至交好友,興許是她想幫好友化解這個誤會;跟著心想,反過來也可能是安陰要報復,想從商怡珺下手,這暗示這麽淺顯,王爺應該也懂叭?

衛元洲是皇叔,舒清桐即將是未來王妃,安陰公主還住在王府,此事若是能由衛元洲出面,自然比她們這些地位不及的外人更合適!

舒清桐避過一劫,自然也能察覺出這個男人能護著自己,可不比什麽買木頭、涼亭幽會吹冷風更用心更有情意麽!

但鄭蕓菡怎麽都沒想到,衛元洲聽完她的建議,平聲道:“似乎只是小誤會,既有商姑娘代為牽線化解誤會,本王何必多此一舉。”

鄭蕓菡不可思議道:“這怎麽會是多此一舉呢?”你到底會不會反向思考!

衛元洲定定看著她,黑眸無波無瀾,仿佛在說,這就是多此一舉;少頃撇嘴一笑:“姑娘與其擔心旁人,倒不如自己謹慎交友。”眼神瞥了一下被她護著的池晗雙,冷道:“畢竟不是什麽人都像本王這樣好脾氣。”

池晗雙眼神茫然,隱約覺得自己被針對了。

她倒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理虧,安靜如雞並不辯解。

殊不知,衛元洲直白嘲諷她交友不慎,矛頭直指晗雙,卻是實實在在踩了鄭蕓菡的尾巴。

她雙目圓瞪,似頃刻間注入了無邊力量,嚯的一下站起來,順手撈起好友護在身後,居高臨下的架勢很是威武:“說你是我們不對,要打要罰隨便來,我鄭蕓菡皺個眉頭就算我輸,不必這樣陰陽怪氣損一個姑娘家!提議多此一舉?我、我實話說了吧,你可知自己為何三翻四次向舒姐姐示好,卻適得其反?”

衛元洲挑了一下眉。

她視死如歸的咬牙,豁出去了:“因為你的那些法子,老套!無趣!俗不可耐!你根本半點誠意都沒有,這樣的結親,簡直毫無靈魂!好心給你指一條明路,不要是你的損失!”

最後幾個字,她吼得氣勢十足,超兇的樣子。

衛元洲竟被吼愣了。

一旁的池晗雙和孫大夫近乎僵直。

忠烈侯府幫親不幫理的護短家風,果然是一脈相承。

少頃,衛元洲的眼神從驚訝變為玩味,最後垂眸低笑兩聲,看也不看手中茶盞,徑直往桌上一摔,伴著一聲粗暴的咚響,再擡眸時眼中笑意淡去,逐漸冷厲起來。

“好。這是你說的。”

鄭蕓菡一愣,聽得很懂。

要打要罰隨便來,我鄭蕓菡皺個眉頭就算我輸。

好,這是你說的。

……

鄭蕓菡以為,今日是至少被卸掉一條胳膊的事情。

然而,衛元洲在撂下那句話後就走了。

一直到回府,鄭蕓菡都沒鬧清楚衛元洲那句話到底包含幾個意思。

但她沒空多想這些——劉氏告訴她,三日後有宮宴。

鄭蕓菡眼角一跳,去尋二哥打聽這事。

鄭煜澄正在茶室飲茶看書,見她來了,笑著擺上一排小甜點:“過來坐,慢慢說。”

鄭蕓菡乖乖坐下邊吃邊聽,聽到後頭,她覺得手裏的點心都不香了。

安陰能得陛下多年偏愛寵溺,並非一個只會坐享母親恩蔭的驕縱少女。

曹府宴後,她哭哭啼啼的面見皇後,道母親安華長公主出嫁那年,陛下命司制房為母親做了一件十二幅百花嫁衣,她太過思念母親,所以做了一件赫赤金十二幅長裙。

然這位可不是奔著請罪去的。

近來,大齊諸郡皆有不大不小的天災,百姓家園被毀,死傷屍體不易處理,易腐化生疫,動搖民心,雖說陛下已經及時撥下錢款派遣官員處置,但此事宜快不宜遲,所以,她提議辦一場義賣的宮宴。

由各府奉出義賣之物,義賣銀錢皆用於救災之中,傳開之後百姓會覺得君主英明百官臣服,齊國上下一心,定能更快度過此劫,還能避免國庫血氣耗損。

安陰公主拿出的,就是那條十二幅赫赤金長裙。

自古以來,想方設法的在臣子手中搞錢的君主不在少數。

各類名目手段,對大齊來說,沒有什麽比安華長公主的名義更好用了。

這義賣宮宴因她提議而來,由她總領大小事宜,也變得順理成章。

鄭蕓菡舉著咬了一半的小點心,面容愁苦。

鄭煜澄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心中略有所思,但什麽都沒說。

……

大公子房裏多了一個人,除了最初時驚起一波浪,就再沒人敢議論。

善兒告訴她,劉氏激動壞了,大公子不在府裏,她便將杭若帶在身邊,言辭間和藹親昵,杭若目前只是一個能近身伺候鄭煜堂的婢女,在劉氏眼中儼然成了兒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