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第2/3頁)

沒想一轉眼,他竟有了心上人,且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衛元洲只說時候未到,沒有透露對方是誰,但也坦誠:“臣都年來駐軍在外,倘若此次新政能成,臣也想在長安謀一個長久的職務,給未來的妻子一個安穩。”

太子聞言,竟不由觸動。當初父皇要為他選妃時,他並無異議,東宮妃嬪,他談不上多喜歡,卻也不厭惡,只要她們不壞了規矩,他便能一碗水端平。

一國之君,日理萬機,太子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女人的事,最是麻煩復雜,也是為君者最不該沉迷的事,對一國之君來說,縱然佳麗千顏,也不過是國政之中的利益牽絆,國政之余的男人消遣。他是她們的夫,亦是她們的王。

他從未想過,一向鐵血冷硬不好女色的皇叔,有朝一日,會含著這樣溫柔期盼的笑,坦坦蕩蕩向他求一個權利,只因他想給未來的妻子一個安穩。

忽的,太子腦中閃過一張明媚的小臉,恍惚間,好像又置身於那座陡峭難行的山中。他一反常態的找那姑娘的麻煩,有生以來,他從未像那般意氣用事。

他和她比爬山,出發那一瞬,她像只兔子一樣拼命往前沖,蹦出老遠後,回頭發現他落後,眼裏有明晃晃的嘲諷,然後繼續往前沖。

他站在山道,第一次用仰望的姿態看一個女人,看愣了。

從小到大,女人在他面前只會極力收斂,把男人最愛的一面放出來,他於男女之道中,永遠都是掌控全局的那一個,以至於讓他生出一種錯覺——沒有他掌控不了的女人。這種錯覺,終於在那一刻被認清。

他想起來,她不是第一次這樣了。

之前在萬寶園,他要送馬時,誰不是恭敬領命,滿臉感激。也就她,捏著鼻子躲得遠遠地,他看過去,她

便裝模作樣打量起馬廄頂上的橫梁;陳徹被安排入園時,她明明什麽都不懂,震驚又懵懂,卻還知道不能給秦蓁拖後腿,說笨也聰明,說傻也通透。

兔子似的小姑娘,玩遊戲也好,比賽也罷,皆是火力全開六親不認,無所顧忌,沒有憂愁,只要她願意,便可以全情投入。

刹那間,他腦中蹦出一個荒誕的想法——他的身份,並不震懾她,也不吸引他,倘若有一日,她看他的眼神變了,有了戀慕與癡盼,只是因為愛上他衛書琮這個男人,無關其他。

他不是追不上,可忽然就不想追了,他故作吃力的在後面追趕,一擡頭就能看到她,他默默數著步子,甚至能預算到她什麽時候會停下來,他生來尊貴,這是第一次,被人嫌棄嘲諷,嘴角會忍不住上揚,滿心都是暢快愉悅。

直至山腰,她終於耗盡體力,喘著氣扶著石壁,因為流汗,她竟卷起了袖子,露出嫩生生的手臂。他喉頭一滾,鬼使神差的,想要握一握那截皓腕,他看了看石壁之外的斜坡,佯裝昏厥。

沒想到,他才剛剛起勢,一路上都在逼視嘲諷他的女人忽然面露驚色,先於他的所有護衛之前將他抱住往回推,可他太重了,兩人旋身轉換位置,她被力道順勢甩在石壁上,那節他□□熏心想要觸碰的皓腕,瞬間被嶙峋的石壁擦破,頃刻滲血。

他尚未來的及握住她的手,他們已被沖上來的護衛隔開。

她任由護衛將他團團圍住,甚至往外站了一步,臉上的表情,是嫌棄到了頂點的表現。然後,她沒事人一樣撂下袖子,哼都沒哼一聲。

再然後,是行宮設宴,商怡珺表演了一出奮不顧身護他的戲碼,可他腦子裏全是那個被擦破手臂的小姑娘。她明明嫌棄了他一路,可是那一瞬間,她的行動快過她所有的嫌惡。

重陽出遊後,他暗中打聽過她的事,這才得知,當日選妃時,她本該在候選之列的。她放話要做太子妃,要讓他獨寵她一人,把曹曼儀氣的大失儀態。待真正選拔時,她完全忘了自己的豪言壯語,和好友在護通河邊放宮中鬥百草贏回去的等人高大風箏,不亦樂乎。

他,未來的一國之君,輸給了一個等人高的

風箏。

範氏為商怡珺牽線,提起的那個論調,讓他覺得頗有意思,甚至覺得,倘若他真要收了商怡珺,是不是就代表,他也該對她負責?

散席後,他去找她,他知道那一晃,撞倒了她的舊傷。

然後聽到她說,他想得美。而另一個男人,挑著玩味的笑,意味深長的說,要為她洗凈疤痕。

太子的目光慢慢落在面前的適齡女子名冊上,壓掌輕輕按住,眼底浮起戾氣。

若孤是想得美,那你就是想都別想。

……

衛元洲看著太子盯著名冊,想起聯姻一事,不由多問幾句。太子微微回神,眼底戾氣已然消去,又是那個溫和帶笑的模樣:“皇叔顧及女兒家名聲,不願說也沒什麽。聯姻一事,孤須親自與史靳提一提,暫且不急。皇叔放心,絕不會奪皇叔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