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畫功

余知樂提供的這個消息讓皇後很滿意,但卻讓嫻妃有些生氣。

“這就有些可笑了,”嫻妃走到余知樂面前,自發稍開始,一路打量,直到她的腳尖,恐是覺得從長相上無法攻擊余知樂,於是便暗戳戳地拎出家世來,笑道,“家父與令尊好像沒有什麽往來,若不是我們姐妹同期入宮,家父這輩子大概也不會曉得京城還有令尊這號官員,更談何往貴府安插丫頭。容妃多慮起來,當真是挺大膽的。”

余知樂沒有急,亦沒有惱,只是平靜地望著她,不緊不慢道:“嫻妃妹妹,我並未講過家中的丫頭和楊丞相有關,如你剛才所講,皇後身旁的小蝶都可能胡亂攀咬,同楊丞相沒有關系。所以你反駁得有點快了。”

嫻妃眉心收緊。

余知樂越過嫻妃看向皇後:“皇後娘娘今日帶我們來鳳頤宮,不是打算同太後匯報中秋家宴和太後壽辰兩樁事的計劃和安排嗎?”

嗐。

這就是我為何不那麽喜歡余知樂的原因。

她一直冷靜,一直聰明,頭腦清醒,邏輯清晰——但唯獨沒有眼力見!

誰她娘的要在這時候聽宮宴安排啊!哀家就是想看她們鬥起來,甚至第一時間把瓜子接過來了,看戲之心昭然若揭。

即便是看了剛才這幾出,仍然覺得她們鬥得不夠刺激,很想給她們加油打氣,讓她們務必別慫,一直幹下去,甚至期待她們脫離打嘴仗的初級階段,進階至行為藝術這一層級——

說起來,余知樂的母親、我的姑母,是這方面的專家,哀家都很希望姑母有一天能來給我這些兒媳們上上課,把一秒落淚、哭天搶地、撒潑打滾、碰瓷裝死的招數,給各位兒媳普及一下。

可憐姑母的親閨女余知樂一點也沒學到她母親的潑辣手段,反而完完全全向著不同的方向發展了,甚至因為她的提醒,皇後和嫻妃立馬收住,一點也不吵了!

哀家真是又氣又冤,還無從下嘴說她的不是,更無法表達自己喜歡宮鬥的心情。

想看兒媳們鬥起來怎會這樣艱難。

嫻妃先為自己的不懂事道了歉,說自己方才一心想維護父親大人的聲譽,難免著急,讓太後聽了笑話,請太後不要怪罪雲雲。

再就是皇後起身,到我面前行禮,說她即便受了再大委屈,都不該把侍寢的事先拋出來,讓太後擔憂了,請太後寬宥諒解雲雲。

說完後給還在嗑瓜子的雲妃遞了個眼色,想把雲妃拉回她們那邊,結果雲妃還在走神,壓根兒沒注意到。

她在腦子裏在構思什麽東西哀家說不準,但看到她嘴角一抽一抽的,又聯系到她以前寫過的文章的篇幅,此時她腦子裏皇後和嫻妃可能已經榻上纏/綿,耳鬢廝磨了。

皇後見雲妃沒動作,無奈之下放棄了她,自己回去站在其他姑娘前頭,把她對於中秋節和我生辰的安排給哀家認真講了一遍。

她講得可真夠細,也真夠長的。

細到桌案上放什麽菜,用什麽碗,使什麽酒器,都一一列舉;長到果兒已經捧著點心回到鳳頤宮,雲妃坐在我膝邊吃完了我整盅瓜子,還伸出爪子指了指點心盒子裏出爐不久的棗泥紅豆月餅。

我捏起一個放到雲妃手心裏,然後看向殿內匯報結束的皇後:“皇後真是有心了,你說得這些都很好,吃食的準備,節目的安排,都是哀家喜歡的。只是哀家以為,沒必要弄兩場宮宴,哀家的生辰既然跟中秋節挨著,便一起過了就成。不然叫外面那些權臣知道,肯定會覺得鋪張浪費,咱娘倆都得挨罵。”

皇後還沒回答呢,腿邊的雲妃第一個不同意了。

她把口中的月餅咽下去,輕笑了一聲,道:“權臣為何要罵太後?中秋是中秋,壽辰是壽辰,別說是不同的兩天了,即便是在一天,也得有個區分呀。而且臣妾以為,壽辰一事比中秋更重要。中秋年年歲歲都相似,太後二十歲的壽辰卻只有這一次。”

嫻妃聽到這裏便不自意地笑出聲來:“雲妃姐姐怕還不清楚吧?滿朝文武,罵人又兇又準的,就數趙太傅。”

雲妃撐著下巴,歪頭舒朗地打量嫻妃:“妹妹屬實過譽了,我家老頭……我家太傅大人之所以能取得今日之成就,全靠楊丞相。若不是楊丞相罵人又兇又狠還都不在點子上,讓人聽著幹著急,太傅大人也不會修煉到如此境界,他早就去江南安度晚年了。”

說到這裏,轉身擡頭看向我,露出明暖的笑容:“不過太後不用怕,太傅要是罵您,臣妾肯定是站在你這邊,並給您撐腰的。”

我正想問一句怎麽給哀家撐腰。轉瞬就想到墨書巷某一期的主打故事——《夜夜承/歡:霸道君王的頑固寵妃》。

文化人的侮辱別人的方式就是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