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第2/4頁)

李濟怒斥了一句,這雲棲是怎麽回事,這兩個月都好好的,突然發什麽病。

他剛還信誓旦旦保證這批奴才訓練的很規矩,這讓他怎麽交差。剛才余氏一個眼神撇來,李濟背後出了一身虛汗,示意了一個眼神,讓人把她拉下去。

不打破常規,是不可能讓讓余氏在諸多下人中注意到她的。

冒了這個險,雲棲的臉色發白,卻克制著不讓自己顫抖。她清楚自己不再是前世的身份,現在的她不過是個任人宰割的丫鬟。

在這裏,誰都能治她的罪。

就在雲棲被兩個高大健壯的家丁扣住時,卻見余氏被這叫聲吸引,看向了雲棲。

雲棲擡頭看去,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

余氏神使鬼差地叫停了他們:“把她帶近些,我看看。”

雖然與余氏相處時間不長,但從下船到來到李府的一舉一動,從氣度到涵養,余氏都不比任何京城名流夫人差,在氣質上還更勝一籌。

管家可不敢小看余氏,他不曉得雲棲哪裏讓余氏另眼相待。

李濟看著雲棲,直到注意到雲棲眉眼,一股熟悉的感覺縈繞不散,突然會心一擊,好像明白了什麽。

家丁把雲棲帶上前,雲棲像是害怕的小動物蜷縮著。

“別動,不會傷害你。”

余氏塗著絳紫色蔻丹的手指挑起雲棲下頷,看了許久,喃喃說著話,音量太小,聽不清。

就連一旁始終不在意旁人的李崇音都被母親的異常舉動吸引,他也看向這個看著沒什特別的少女。

雲棲受到了幾個主子的注視,原本狂跳的心臟也在這注視中平息。

兩個雙胞胎再次要鬧,余氏卻沒再哄,一個輕斥讓奶娘抱著他們安靜待著。

拖延的時間越長,雲棲知道她成功的概率越高。

她能倚仗的,不過是這張臉,還有余氏一念之仁。

良久,放下手,余氏摸著漂亮鮮艷的蔻丹,恢復了常態:“你為何喧嘩,可有緣由?”

雲棲雙手趴在地上,道:“剛才看到夫人您裙角有了些許磨損,我想要將它縫合好,卻想不好用什麽方法,剛才終於想到了一種技法。”

“哦?用心可嘉。”

余氏裏著湖綠色刺繡芙蓉織金錦裙,腰間系著錦緞宮絳,裙擺逶迤垂地,外罩雲紋襖袍,華麗不失保暖,風一吹,那件金錦裙隨風而擺,風華無雙。

但由於一路奔波,裙擺又是垂地款式,在細末處會稍稍摩擦也是正常,這樣品級的夫人,隨時都有繡娘願意為她刺繡甚至換上京城最新的款式,而這樣的小摩擦也只有始終跪著的奴仆才會注意到。

余氏神色不辨喜怒,依舊溫柔的語氣:“何種織法?若是織不出來,今日便不用待在李府了。”

余氏並非威脅,而是她不喜這樣撒謊成性的丫頭,就像剛才她給長子找通房一樣,三個丫頭中特別不規矩的,就必須剔除出去。

現在這麽小一個丫頭,就算真會刺繡,又哪裏能和繡娘比,更何況要補全她身上這件出自江南繡坊的裙子,以難度來說,是異想天開。

余氏思量著,今天也需要來個殺雞儆猴,便直接讓大丫鬟錦繡當場送來針線、卷繃、繡架等,要現場看著雲棲刺繡。

余氏去裏屋換了一身羅裙,把原本的金錦裙拿了出來。

那兩雙胞胎看這壞丫頭出醜,壞笑起來,弟弟李星堂還踢了一下她的小腿,嬉笑謾罵,雲棲歪了下腿又再次站直,安靜地坐在凳子上,開始了刺繡。

也許在場不少人要看她笑話,因為一個十歲的鄉野丫頭說要刺繡,就像一個乞丐說要考狀元一樣可笑。

但她並不被外界幹擾,需要的時候她不會一味低調。

余氏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到後面看得有些認真了。

雲棲動作熟練,各種針法交錯著,無論是鋪針、滾針、蓋針,還是後面的結環成繡,磨損的地方不大,很快就能繡完。

在短短幾針中都有不俗表現,特別是這類針法與常見的湘繡、蘇繡不太一樣,見多識廣的余氏知道這是蜀繡,由於掌握蜀繡這門技術的家族很早以前就落寞了,只有少數傳承者流落在慶朝各處,為數不多的還是專門為皇室服務的。

雲棲雖說因年紀關系,下針還不夠利索,有些地方有些微瑕疵,但已經非常難能可貴了。當然,這些瑕疵是否雲棲故意露出就不得而知了。

“你可知道你用的是什麽?”

“是蜀繡。”想要脫穎而出,就要有脫穎的資格。

“你知道蜀繡已經幾近失傳了嗎,你怎麽會這些?”

“曾有位宮裏出來的繡娘,放歸後住在我們村,父母親希望我能學一門手藝嫁得好人家,便讓我求了三天三夜,那位姑姑便應了下來。”雲棲很鎮定,對答如流。

這段話符合雲棲的身份,也只有這麽一種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