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7(第2/4頁)

周津塬讓蘇昕進來,回到床上繼續補覺。

過了會,蘇昕走進臥室,她細致地幫著他按摩頭皮。

周津塬閉目養神,過了會忽地說:“你把她的舊衣服拿到我這裏幹什麽?“

蘇昕才不屑碰趙想容的舊衣服,她還不至於這麽沒自尊,總歸咽不下這口氣。蘇昕淡淡地說:“別人的東西,我不敢隨便處置。”

周津塬沉默片刻說:“放在我這裏也是麻煩。等哪天,我送回她以前的公寓。”

蘇昕微微一笑。她很滿意,周津塬說的是“她以前的公寓”而不是“我們以前的公寓”,她俯身親了他的側臉一下,說:“你對我真好。”

他失笑:“這就算對你好?”

蘇昕不言語。

兩人如今又恢復來往,但蘇昕知道,自從上次她棋行險招,說自己可能懷孕,周津塬對她的態度就疏離了很多。他不是傻子,不會被女人糊弄,這種花招最好少玩。

周津塬困得要命,蘇昕卻從書包裏掏出一本書,遞給周津塬。

周津塬微微皺眉:“什麽書?”

她輕聲開口:“我們老師讓我們每學期至少精讀一本法語小說,我這學期讀了這本書,叫ensemble,c’est tout,作者是法國人,也是用法語寫的小說。但她在裏面,寫了個中國人,叫朱聳,就是中國八大山人。他原本是明朝的皇親國戚,弋陽王孫,他19歲那年,明朝滅了,他痛恨對清朝投降的人,決定在後半生除了畫畫以外,再也不張嘴說話。每當有人試著對他說話,朱聳都揮舞著一個寫著’默’字的扇子,把別人嚇跑——我能繼續說嗎?”

蘇昕一邊說,一邊小心地看著周津塬。

周津塬合著眼,他說:“繼續講。”

“朱聳決定一輩子不說話,以對抗世界。但最後,他還是瘋了,小說裏寫,朱聳非常非常瘋癲,非常非常不幸,直到晚年才找到內心的平靜。書裏說,那些停止說話的人,最後一定會變成瘋子。”

蘇昕念的這些,是書裏的一個配角對女主角說的話,他鼓勵她繼續畫畫,多和別人交流

蘇昕深吸一口氣,嗓音卻變得更耐心:“津塬,我知道許晗在你心裏地位很重,但我也希望,你不要因為許晗,就把自己關閉起來。其實,你喜歡的女孩子很善良,她在天有靈,也會喜歡你開心。而你可以和別人,和我多交流一下。我雖然比你歲數小,但是,我的生活沒那麽順利,也一個一個坎地走過來。我知道你比我更堅強更厲害,但我……我希望你明白我對你的心意。”

周津塬睜開眼睛,不過,目光沒有看蘇昕帶著微微紅暈的臉頰。他翻了翻那本小說的封面,這本法語小說的中文名,叫《在一起,就好》。

蘇昕對他的表白方式,還真是投其所好地文藝。

“哪天有空,我看看這書。”他終於承諾。

蘇昕微笑,活潑起來:“你要在28天內看完哦,我是從大學的圖書館裏借來的,看完要還回去!你一定要看哦,翻譯得還不錯。”

周津塬握住她的手,隨口說:“謝謝你對我說的那番話,容容。”

蘇昕僵住,她的心仿佛被狂躁驚馬狠狠一踢,某個時間,她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吃驚地看著周津塬。

有人並不知道說錯了。

他毫無察覺地握著她的手,平靜說:“你在我家先坐坐,待會我們出去吃飯。我睡一會,實在太困。”

>>>

趙奉陽把趙想容約出來吃飯,他們坐在酒店喝茶。

他原先的身材本來有些微壯,車禍過後卻瘦得驚人,醫生說營養最重要,適當減重反而對他脆弱的關節好。不過,趙奉陽對醫生的話確實不置可否。

趙奉陽告訴趙想容,已經挑選了部分精子送到美國,很快會出結果。

趙想容坐在對面,微微一笑。

她想到周津塬的話,趙奉陽只是放煙霧彈,偷偷在香港要試管嬰兒。不管嘴上怎麽說,怎麽告訴別人,趙奉陽的心底依舊無法原諒趙家,

但是,趙想容對趙奉陽的隱瞞,沒有心寒。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每個人都會為自己認為值得的東西奮鬥,她也不會對任何人展示自己全部的生活和感情。趙想容在某方面是很漠然,她只要把自己的日子過好,有命玩,有錢賺,有戀愛談,這就已經很奢侈。至於其他人,她管不著。如果有一天,自己的世界歸於死寂,至少還有豐富的回憶。

她低頭喝水。

趙奉陽很快察覺到她的不對。“最近耳朵是不是又出毛病了?”他溫和地問。

趙想容最近已經全面地戒煙戒酒,天天戴著機器。

兩人閑聊了一個多小時。趙想容和趙奉陽不談私人感情的時候,彼此還是很聊得來。趙奉陽對她非常耐心,趙想容以往在雜志社裏的工作遇到困難,她不會告訴周津塬,更願意跟趙奉陽傾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