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喬溫邁出去半寸的腳一頓。錢瀚這一嗓子,倒真是讓她進退兩難了。

就連吸煙室裏的兩個男人,都是神色一變,視線在繚繞著青煙的空氣裏對了一瞬。

霍燃下意識地掐了煙,擡腿走出去。

錢瀚沒兩步就到了吸煙室跟前,瞧著下頜微斂站在墻邊的喬溫,又看見突然冒出來,臉上神色不明的霍燃,還有綴在霍燃身後跟出來,一副“在座各位都是垃圾”厭世臉的江源。

瞬間明白,自己今晚這是,第二次說錯話了。雖然這回又是哪裏錯了的原因,還沒捋明白。

“江源你小子,一天到晚地板著個臉,那麽上火呢?”眼瞅著這尷尬的氣氛,錢瀚只好沒話找話,開始損起了江源,“大海都澆不滅你的怒火還是怎麽的?”

江源本就因為霍燃那堪稱冥頑不靈的態度不太爽,聽錢瀚這麽一說,斜了眼傻站在那兒不說話也不安慰人的霍燃,涼涼道:“按你這說法,霍燃還得會飛。”

錢瀚看著那一對站成雕塑的,不假思索,“那不就是鳥人。”

此刻的霍燃,完全沒在意這倆貨到底是怎麽編排他的。

江源沒接話,又瞥了霍燃一眼,滿臉寫著:可不麽。

喬溫半垂著眼睫,誰也沒看。想說點什麽,嘴唇翕合,又覺得嗓子眼兒裏被什麽堵得難受,發聲有些困難。幹脆什麽也沒說,擡手指了指兩米開外的洗手間,示意自己是要去那。

指完,繞過擋在她身前的霍燃。

霍燃沒攔著她,也沒開口問半個字。小姑娘這樣子,不用問也知道,不該聽到的大概是都聽到了。

只是她這樣不吵不鬧什麽也不問的態度,反倒是讓霍燃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煩躁。薄唇抿著,下頜沿著側頰的肌肉線條緊了緊,霍燃朝著和喬溫相反的方向——那間視野開闊可以正視樓下演出的卡座,走回去。

雖然不知道這倆貨都在吸煙室裏說了點什麽,但是瞧這架勢,錢瀚也大抵明白了,這倆肯定沒說什麽好話。又想起自己今晚在南橋會時的哪壺不開提哪壺,錢瀚掐了手裏就吸了兩口的煙,“得,都他媽怨我,沒事兒把三樓吸煙室修廁所旁邊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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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沈辭看著說了要來喝酒,一個個跑出去不見蹤影,一回來,就個個臉色跟玩了杠杆趕上熊市似的三人,有些好笑地問。

扯開吧台邊上的高腳椅凳,霍燃半倚半靠著,也沒坐實,拿了臨走前沒動過的巖石杯,什麽也沒說,仰頭灌了下去。

玻璃杯裏先前加的冰塊融了大半,烈酒冰涼,順著舌尖滑過喉管,霍燃心裏那點躁意,一點沒降,反倒是愈演愈烈。

江源抽了煙盒裏一根煙咬著,沒點,也沒回答沈辭的問題。錢瀚探身看了眼走廊,縮回來之後,對著沈辭說:“我可什麽也不知道啊。”

沈辭一頭霧水,看霍燃那樣子,估計也問不出個所以然。抿了一口酒,決定等沈夏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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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溫進了女士洗手間,把東西遞進去,清了清嗓子,找了找自己的聲音,“腿麻了吧?”

“沒事兒,”沈夏在裏面說,“在家也得這麽久。”

反正只要捧著手機窩上抽水馬桶,時間就仿佛靜止了一般。

沈夏出來,洗完手,抽了擦手紙擦著,看見鏡子裏喬溫的臉色,又想起她剛剛隔著門和自己說話時的嗓音,怔了怔。

“怎麽了?不舒服?”擡頭貼了貼喬溫的額頭,倒也沒事。沈夏有些沒明白,明明自己跑出來上廁所之前,還好好的。

“沒事,”喬溫扯了扯唇角,“冷氣有點涼。”

“是麽?”搓了搓喬溫的胳膊,沈夏又捂了捂自己的小肚子,“要不我們回去吧,我都沒興致玩兒了。”

“好。”喬溫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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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夏和喬溫回了卡座。樓下歌手正切了首慢慢悠悠的苦情歌唱著,光影搖曳,嗓音低沉地帶著哭腔,聽著就像個有故事的人。

搞得整個酒吧裏的氣氛,也跟沒化妝下樓倒個垃圾,偶遇糟心前任似的。

可連帶著這一屋子的男人,都染了這個調調似的——沈夏就很迷惑。明明這裏面有對象的,不就一個霍狗麽?再說了,他還敢嫌棄喬溫不成??

“哥,”沈夏走到沈辭身邊,鼓著腮幫子撒嬌,“我不舒服,我要回去了。”

“嗯,”沈辭也沒問她哪裏不舒服,視線在沈夏身後的喬溫臉上落了一瞬,“我讓小周把車開過來。”

“哦,好。”沈夏又說,“那你們喝吧,我們先走了。”

“......?”沈辭眉梢微挑了一瞬,心說你剛剛也沒說要帶著喬溫一塊兒啊。

這麽想著,就看見身邊從抽完煙進來,就沒說過半個字的霍燃起身,腳步踩著樓下的心碎情歌,節點踩得異常精準。兩三步走到喬溫跟前,垂手捏著人手腕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