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公主吩咐
魏沾衣去世的第三年, 郁清一半靈魂已經入土,剩余的軀殼用來緬懷她以及, 嘗試各種各樣的方法想讓她復活。
宋捷常常罵他瘋了, 卻又不放心真的離開郁家,實在憂心他真的做出什麽匪夷所思的事。
最近的他也不知道從哪裏聽來一個民間傳說,說什麽在魏沾衣屋裏設一個神壇,每夜午時用血祭祀就能召喚回她的靈魂, 於是郁清最近整日呆在她以前住的地方,取的是自己的血。
時間久了,房裏都是血腥氣,郁家傭人都害怕,越發不敢靠近郁清和魏沾衣的屋子, 甚至傳出魏沾衣那洋樓鬧鬼的謠言。
這種詭異的東西宋捷以前只在電視劇裏見過,從沒見現實中有人信,可是郁清信, 且做得十分虔誠,滿懷信仰。
這三年來, 宋捷目睹郁清發瘋, 目睹他頭發一根根花白,目睹他心如死灰, 目睹他將自己折磨如廝。
作為朋友, 也作為他的醫生,宋捷不願意看到他變成這樣,再這樣下去, 郁清真是活不了太長時間了。
他沖進洋樓,沖上二樓撞開門,郁清正跪在神壇面前用刀劃破自己掌心。
屋子黯淡無光,他被人打擾,蹙著眉不悅擡起眸,那眼神有些陰沉。
郁清往日的斯文儒雅早已被時間抽絲剝繭成病態灰敗,蒼白得如一副骷髏。
他垂下眼,用刀子繼續劃,麻木得不知疼痛。
宋捷沖過去奪走他的刀,郁清方才還冷靜著,此刻卻像被人拿住了軟肋,慌張的去搶那刀,急切狂亂:“給我,不要誤了時辰。”
“你醒醒吧!”宋捷吼他,一腳踢開了那神壇。
郁清慌亂的去扶,忙將桌上的燭火護住不讓它熄滅。
“郁清!你還要瘋多少年!”
“魏沾衣已經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照照鏡子,看看你那副鬼樣子!”
“我知道她已經死了!”屋裏突然響起郁清嘶啞的嗓音,宋捷怔愣住,這還是這麽多年來,他第一次見郁清承認她已經死了。
對於郁清來說,這是個過於殘酷的事實,他長久生活在過去,生活在夢裏,生活在與魏沾衣那段短暫的甜蜜時光裏不願抽身。
他花費了這麽久的時間,才終於接受她已經死去,但同時,他又不甘心,舍不得,所以用各種各樣在別人看來匪夷所思,詭異,可笑的方式想要再見見她。
“我知道她已經死了,就死在我眼前。”
“她死去之前那段時光不願跟我多說一句話,不願多看看我,也沒有給我留下任何可以緬懷的東西,連一張照片都沒有。”
“我忘不掉,更舍不得去忘。她是我最愛的沾沾,我怎麽舍得?”
“哪怕只是個念想,我也一定要試試。”
他緩慢的說著,小心翼翼將桌上祭祀的東西擺好,再虔誠的跪下,直勾勾盯著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掌,眼神很亮,希冀的,近乎癲狂的低喃:“沾沾一定會來看我一眼的,我等了這麽久,我什麽都不求,只求她來看我一眼。”
宋捷站在郁清身後沉默良久。
他沒有像郁清這樣深深的愛過一個人,又有什麽資格剝奪他想念的權利?
“對不起。”他把刀放在桌上,“可是,如果魏沾衣知道你這麽折磨自己,她是會高興還是痛苦呢?”
郁清怔了一瞬,牽起唇角,“大概是高興吧。”
所以他都這麽折磨自己了。
能不能使她的靈魂得到一分安慰?
他多希望魏沾衣能可憐可憐他。
讓他看看她。
一眼。
一眼就可以的。
可郁清一遍遍,一天天的等。
等了三年,也終究沒有等到。
他心如古木,雖生猶死。
*
離開郁清的第三年,魏沾衣沒有再做私家偵探,為了不讓郁清發覺她還活著,她沒有大張旗鼓回魏家,只是暗中和小叔保持聯系,知道魏家安穩如往昔,倒也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這三年,她有意過濾掉郁清這兩個字,關於他的一切消息都排斥在外,身邊的朋友了解她脾氣,也沒敢提,他們一致覺得魏沾衣這麽討厭郁清,也是因為曾經很喜歡吧。
沒有做私家偵探後,魏沾衣給了他們仨一筆錢讓他們去旅遊散心,蘇淩和莫可哪裏也不打算去,就想跟著她。
楊曦實在好奇他們倆為什麽對魏沾衣那麽死心塌地,四人聚在一起喝酒的時候,她把這個困擾她多年的問題問了出來。
蘇淩喝完燒酒,說:“跟你一樣唄,被救了一條命。”
莫可點頭:“我也是,但我和蘇淩又跟你不一樣,我們不旦被救了命,還沒錢讀書,也是小姐給的錢。”
楊曦用拳頭輕輕捶了一下魏沾衣肩膀:“小姐,你觀世音下凡救苦救難啊,竟然救了這麽多人。”
魏沾衣笑著:“誰讓小姐我人美錢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