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隨著商議到了後半程,基本上需要簽字的內容已經差不多了。

接下來就是一些相對瑣碎一些的事情進行來回拉扯,比如訂婚的流程和舞會的舉辦,比如之後結婚的安排,比如兩人未來的生活等等。

公爵先生希望阿黛爾能夠久留在巴黎,他能見到女兒的日子不多了,但他又不希望太過於去打擾女兒的新生活。

他也十分清楚,一個過分強勢的嶽家或是總是找事的嶽父對女婿來說是一種負擔,嚴重的甚至可能會影響到未來小夫妻的感情。

但他也知道到了這個年紀,哪怕情理上知道,可他也總免不了一些感性的小情緒在。

小夫妻當然要有自己的生活,自己快快樂樂地獨立生存,而杜瓦爾先生也不是那種不能獨立行走的小年輕,他是個成熟男人,當然知道單身或是娶妻後的生活該是如何的樣子。

沒有誰家的小姐出嫁以後,還總是往娘家跑的,而男士娶妻之後,自然也不會再繼續和父母硬住在一處。

除非是有繼承人身份的特殊情況——可能會一個大家庭一起住在祖宅莊園裏面,但正常來說都是小夫妻自己外住出去的。

就這方面,兩個人也淺略地說了一些。

主要的話語權還是在阿黛爾這裏,杜瓦爾先生在這方面給了未來小妻子相當大的自主權。

知曉了對方的態度,知道他如此知情識趣,公爵先生也不好再多提要求了。

他已經為自己的女兒爭取了盡可能多的利益,盡管私心裏還有許許多多的內容,但再多的要求來了,那就不是結親,而是結仇了。

“爸爸,我會想你的,也會經常回來看你的。”

有這句話在,公爵先生便覺得所有心氣不順的地方一下子都順了。

過往都不覺得,但此時公爵愈加感到,自己所有的惆悵、一輩子都沒有過的小情緒好像一下子突然間就冒了出來。

好在他可愛可親的小女兒一貫善解人意,很快就扯開了話題,也不知怎的就說到了加西亞伯爵家裏。

“噢……有這回事?”

公爵先生顯然也沒有聽到有關的傳聞,但興許是他最近忙於其他事情,才讓他在這些八卦消息上面略有些不足。

“明天的時候,律師查德回來,到時候可能要你簽幾個地方,有遺囑的也有和杜瓦爾那邊有關系的,總之你按照他說得來就行了。”

查德律師是家族裏聯系很親密的律師先生了,從公爵先生尚且年輕的時候,就是他的父親在幫他做事,如今他父親年紀大了精力不夠,他兒子又繼續和裘拉第家族合作。

因為可能是涉及到家族生意或是如同財產繼承這方面的事情,所以並不是所有律師都可以擔當的。

公爵先生的習慣一直都是有個固定知道根底的律師合作,然後在需要的情況下,可能會另外請一位有威望的公證人或是另一位同樣十分靠譜的律師共同完成工作。

查德律師是原本那位的兒子,如今四十多歲不到五十,已經是很有經驗的和他父親當初一般的大律師了,有很多貴族的案子找他來幫忙。

他也是個風評不錯的先生,至少他口風很緊,憑借這一點就足以一定程度上證明他的專業和可靠了。

他如今也不是什麽事件事件都會接的,他有一處律師事務所,底下管理有兩位律師,七八個律師助手,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給手下的去做了。

只有公爵先生這樣“老客戶”又是高身份的,才會大小事情都接下來,不管是阿黛爾的婚約還是公爵先生未來的遺產,不論大小,他都會親自來接下,至於其中細節會有多少助手參與,也都是提前說明好的,至少不會亂說,公爵先生也不至於和他每樣都計較到那等程度。

隔了一會,公爵先生自己又嘆了口氣。

“我早說股票生意不好做啦,給人家投資都有那麽大的風險,被騙的家夥不要太多,因此破產的人更是數不勝數……”

“連大天文學家、物理學家牛頓爵士都處理不好的事情……”阿黛爾這就笑了,寬慰著,“他當時虧了幾萬英鎊吧?”

“有兩萬英鎊,”公爵先生點頭應是,用略帶幾分生硬的英語開口,“‘我能算出天體的運動,卻無法計算出人類的瘋狂。’這本就不是隨便可以玩的,縱然投機一兩次可以取巧,但總歸還是有些問題……風險太大了,人啊,還是腳踏實地做點正經生意的好。”

阿黛爾懂他意思,知道他是在說做譬如田產之類的土地生意,鄙視鏈始終存在,但像是股票或是投資這種暴利行為,包括賭馬等,都是一律被公爵當做是賭博的一部分,敬而遠之的。

就算是他做投資生意,也只在熟人之間,從不敢貪利,不然必會遭到一些不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