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第3/4頁)

思想的啟蒙在法國,然而真正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真正讓女人從家庭走向逐步擁有權力的過程的,卻不是法國的女人們。

英國、美國甚至其他一些歐洲國家,比起曾經最早的法國,都要更先一步,他們那裏的女人最先為自己的權力做出爭取,為平等地獲得和擁有財產、為能夠作為一個獨立的人、為能夠走上政治、商業等多個舞台而奮鬥。

很遺憾,他們在這方面落後於其他國家,哪怕他們曾經有最先進的思想,曾經有羅蘭夫人等出色的女性思想啟蒙者。

但過去的覺醒並沒有帶來實質上的進步,她們反而受到了加倍的壓迫,從二三十年前的《拿破侖法典》開始,直接從法律的角度否決了她們作為獨立人的可能,這是不合理的。

阿黛爾想為這個時代的十分特別的法國帶來先進的思想和最先的覺醒,想為後面的人們留下一個進步的開始,如果她不能夠做到,那就為後面的人做一個奠基。

她知道這是崇高的事情,也為自己能夠為此奮鬥而感到自豪和滿足。

但她同樣理解父親的擔憂,明白他對自己僅剩的幺女的關愛,更明白他或許不可能真的站在女性的立場和角度去思考這件事情。

男人們當然不可能完全處在女人的角度,再怎麽體貼、優秀的男人也不可能完全站在女人的立場,他們有著天然的生理、心理的差距,哪怕教育會給優秀的人帶來先進的思想和平等的態度,也不可能絕對一樣——

男人不是女人,這是客觀事實。

只有女人們自己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和不可替代性,真正自我覺醒能夠往前奮鬥了,才能夠邁出那至關重要的第一步。

但她依然感到抱歉,為這份來自父親的沉甸甸的愛和包容。

“算了算了,你大啦。”公爵父親擺擺手,“真的長大啦。”

他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那個神色似乎是欣慰,有帶著滿滿的關切。

有很多的內容想訴說,但最終也只是化成了一個微笑。

他再度嘆了口氣,才和她解釋。

“我和達維都想錯啦。”

達維·德·拉·杜瓦爾,阿黛爾不知道自己父親為何突然提起自己的未婚夫,但她腦子動的很快,眨眼間就意識到了什麽。

“難道是說,你們……”

阿黛爾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管家敲門。

兩個人同時看向門口。

“請進。”

公爵父親暫時停了停前面的話題,說道。

“杜瓦爾先生過來了。”

老管家依然是一頭大理得很好的白發,不知道是不是阿黛爾的錯覺,總覺得似乎比之過去要更稀疏了一些,但精神面貌還是很好。

他站的筆挺,依然是微笑著十分溫和的模樣,在看向阿黛爾的時候帶著一貫的平靜柔和,隱約還有幾分關切。

作為一位相對比較內斂的管家,他很少直白地外露某些情緒,作為一名多年的老管家,他當然不會不專業地在這種並不要緊的時候犯錯,他只是純粹對他的小主人阿黛爾表示問候和關切,畢竟剛剛經歷了一場心驚動魄。

“我沒事。”阿黛爾笑著和他說話。

“達維來了啊。”公爵父親想了想,讓管家在會客廳先接待一下,他看了看阿黛爾和自己的著裝,都覺得尚可,也就不再多講究,需要換衣服了。

“是擔心你來了。”他解釋。

阿黛爾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公爵父親怎麽就和她的未婚夫這麽熟悉親近了。

此前公爵父親還總端著點身份,又覺得婚禮的時間過於緊湊,他一面想看到女兒出嫁幸福地生活,一面又希望多留久一點自己的寶貝女兒,矛盾之下,也不見他對杜瓦爾先生多麽親熱,眼下居然都已經喊上了名字。

“你們做了什麽?”

雖然不用換衣服,但該有的打理還是應該有的。

瑪麗進屋來,順帶還拿著香氛、梳子等東西,在一邊幫她整理著稍微有一點亂的頭發順帶定型。

聽到阿黛爾的問話,公爵父親嘆了口氣。

“達維找了一些朋友,他們黨派的那些,然後抓了巴利家的錯處,大概是剪了他們的黨羽……”他的神色很有些無奈,但這其中又有些自豪。

政治上的東西,他其實不太懂,也不太會玩。

但是杜瓦爾先生不一樣,能夠做到巴黎的總稅務長,他自然有自己的本事,何況第一個下刀的就是巴利家在C市的某個“爪牙”。

政治家族之間的合作,自然有他們自己的講究,比如說某些人和某些人是什麽樣的關系,依靠家族經濟上的合作。

某些和某些人則是姻親關系,這個姻親還有幾代之內,和作為聯系的女性的遠近親疏,當然還有最重要的就是家族本身的政治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