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他是新帝(第3/3頁)

“禁錮住我,叫我出入不得……不是寵物又是什麽?”

“我從未禁錮你,你要出宮,我不是便讓你出宮了嗎?你改日若還想出去,一樣是可行的。”

“詭辯。說到底,我能否出宮,還是你說了算。”

荀銳頓了頓,擡眸盯住了她,眸色幽深道:“自然是我說了算,也只能我說了算。我不許,那便不許。”

魏妙沁的火方才消下去,叫他這樣一說,便又沖了上來,怎麽也平息不下去。

她不快地站起身:“都撤下去。”

宮人們訥訥道:“主子還不曾用膳呢。”

魏妙沁冷笑道:“難不成叫荀將軍吃我剩下的麽?”

荀銳卻反倒坐下來,接著端起了魏妙沁方才的碗,拿起了她方才用的筷子,道:“有何不可?”

說罷,他就夾了魏妙沁方才吃得剩下殘羹冷炙的那道菜。

他穩穩當當送入口中,還咬了下筷頭。

魏妙沁登時臉就紅了。

又是氣,又是羞的。

他是當真再厚顏無恥不過了!

他是荀將軍,是新帝,卻坐這兒吃她的剩飯。

說出去,他便不怕被人取笑嗎?

建康帝可都比他要面子多了!

香彤和從婉也都看呆了去,她們恍惚地看向荀銳,一時間只覺得實在看不透這位新帝究竟是個什麽心思。

宮人們倒是想勸。

這麽多人立在這裏,卻眼睜睜瞧著主子用殘羹冷炙,別說是在帝王家了,就是在普通的人家裏,也是要挨罰的。

但想想前頭順寶如何做的,他們便知道,就算是熱飯熱菜呈上來,還未必就比元檀郡主吃剩下的好呢?

一時間殿內靜寂無聲,只剩下荀銳手中的筷子與盤碟碰撞,以及他慢慢咀嚼的極為細小的聲音。

魏妙沁有些受不住他這樣。

她一提裙擺,便扭頭去了貴妃榻邊上。

荀銳卻如同後腦長了眼睛一般,擡起頭,淡淡道:“愣著作什麽?去為郡主取蓋腿的毯子來。”

魏妙沁咬了下唇,還是不搭理他。

他要一廂情願,便一廂情願去吧。這世上沒有規定,說是誰人看上了另一個人,另一個便必然得同他在一起的道理!

荀銳看似細嚼慢咽,實則吃得飛快,這大抵是在軍中養就的習慣。

不一會兒他就放下碗,茶水漱口,而後才走到了魏妙沁的身邊。

魏妙沁自己不大高興,也不願他好過,便道:“我明日要出宮。”

荀銳卻道:“不成。”

魏妙沁瞪大了眼:“你方才還說我改日想出宮都可以……”

“是,改日可以,明日不成。”

“憑的什麽道理?”

“明日登基大典。”

魏妙沁一下泄了氣,不說話了。

她再討厭荀銳,也不想給登基大典添亂。

推翻大魏王朝,重新建立起新的政權,並非是荀銳一人的事,也許是許多人共同努力的結果。

先前荀銳說,她出宮去,會被有心人當做攻擊他的筏子。先前她又氣又覺,她既不信他的話,又覺得他真是可憎。可現下,再想起他方才吃她剩飯的模樣,她都真有些信了。

現下無論真假,她也不想去拖後腿,真被別人拿作了筏子。

那時可就真是狼狽得不如死了好了。

等登基大典過了就是。

魏妙沁咬著牙心道。

越王勾踐尙臥薪嘗膽三年呢,有什麽大不了……

見她不再與他犟下去。

荀銳心下還有一些微妙的失落。

他是盼著她與他多說話的,無論是笑的也好,罵的也好,冷漠刻薄的也好……

但一面荀銳又覺得有點說不出的歡喜滋味兒。

哪怕他知道,她未必是真為他著想。但她作出這樣讓步,他便忍不住想,她心底待我是有一分柔軟的,情意半分……總是有的罷?

他如同被拆成了兩半。

一半失落,一半歡喜。

患得患失到了如此地步。

他不再言語,只立在那裏,倒如同被誰罰站了似的。

魏妙沁也只當看不見,氣悶地合眼在貴妃榻上小憩起來。他見她閉上眼,反倒又高興許多。如此,他便能大膽又貪婪地盯著她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