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2頁)

她趕緊告訴自己,口重的是燕燕,她昨日才認得慕容澹。

她才吃兩口,就覺得飽了,撂下筷子,坐在那兒直挺挺的不言語。

慕容澹陪她放下筷子,兩個人漱口凈手。

“下午想去哪兒,我陪你去逛逛。”慕容澹將在一旁小爐子上溫好的奶給她,然後笑意盈盈的。

虞年年看著他那張溫和的臉,越發膽戰心驚,一個人,是如何能將癲狂和溫和在她面前切換自如。慕容澹真的,太可怕了……

奶也沒接,放在膝上的手緊了緊,“我困了,想睡覺。”

慕容澹看外頭天色,晌午了,她有午睡的習慣,“那我讓人將東西收拾了,陪你去躺會兒。”

“……”

“我突然不想睡了,您自己睡吧。”虞年年就是不想和他待在一起,看著那張臉,她心裏就難受。食不下咽,寢不安眠。

慕容澹臉上的笑意也收了,去扯她的手,將人帶起來,“那我也不睡了,我教你識字吧,說好了等你將那三個字寫好了,我就告訴你它們叫什麽。”

提起那三個字,就像在虞年年心頭火上澆了一把油,“別了殿下,我不想認識了。”

慕容澹摸了一下她的臉,“你還介意是不是?”

虞年年皺眉,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問,但是對他的觸碰下意識抵觸,向後退了一步。

“介意我騙了你是不是?”他拉著虞年年的手蜻蜓點水吻了一下,“你騙得了自己,卻騙不了我。我昨晚睡不著,想了一晚上才想通。

你說我不是你喜歡的那個人,不是那個燕燕,拿我當做一個陌生人,所以橫眉冷對。

其實你是對我生氣了,才會對我說那麽絕情的話。虞年年是個很好的人,她即便對著一個發瘋的陌生人,也不會說出那麽絕情的話。”

他甚至有點兒小得意,展眉看她,“你看,我分析的對不對,我是不是很聰明?”

虞年年抽出手,“不是,只是覺得殿下玷汙了我心裏的那個姐妹罷了,所以生氣。如果有人告訴我,她沒死,在別的地方好好活著,我會高興的發瘋。但是您突然出現,說您就是她,這讓我沒法接受。”

“所以你才要賭氣的說,她死了是嗎?”

“不是賭氣,是在您說出您是她的那一刻,她從一個死人,成了活人,活生生活在我看不見的的地方,但那個人不是您,請您不要提起他侮辱他。”她驟然擡眼,明亮的眸子倒影在慕容澹眼裏,亮的像一把深夜照雪的匕首。

她想推一人入光明,卻發現自始至終在黑暗裏的只有她一個人。那個她想要拯救的人,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與其讓她一想起那個女孩就覺得有種被戲耍的痛苦,不如徹底將慕容澹和燕燕割裂。

慕容澹臉上的笑意僵了僵,轉開話題,“那我們去看一樣別的東西。”

他知道她從來都是個吃軟不不吃硬的人。

將她囚禁,是一時受刺激的沖動之舉,會讓她更加厭惡自己,可是沒有關系,只要在一起就好了,在一起不分開,他有一輩子的時間能讓她習慣自己接受自己。

他在不發瘋的時候,思緒是極為清晰冷靜的,他願意假裝一個她喜歡的樣子,去一點一點討好她,這張美好的面具,在她面前一輩子都不會撕開。

他於背後圈著人坐在席前,從一只金絲楠木的匣子裏掏出一方絲錦,看起來極為愛惜珍貴,紅底金花,厚重華貴。

大梁在蠶絲上染色的工藝並不高,要染成這樣濃重的紅與金黃,然後織成錦,不知要費多少次功夫。

慕容澹將絲帛小心翼翼地展開,尖削的下巴輕輕墊在她肩上,像是怕硌疼了她。

絲帛寫著遒勁的幾行字,她雖然不認字,但卻覺得寫得十分好,且疏密得當錯落有致。

絲帛的最左側,空出了兩塊小地方,其中一塊寫了三個字,另一處是空著的。

虞年年學東西學得快也過目不忘,那明明白白寫著的,就是慕容澹曾在太尉府教過她的三個。

慕容澹拉著虞年年的手,將手指落在錦上,又移到那三個字下,帶著極度的繾綣和溫柔,連淩厲的鳳眸都漾出水波,問她“年年知道這個是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