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定還有什麽特別關鍵的劇情被她給遺忘了。

出了戒律堂以後,程然在往朝露宮的方向去的路上,就蹙著眉頭努力地想要回想起被她忘記的到底是什麽。

她有種預感,這個劇情重要到能決定她的生死,只是她一時還想不起來。

朝露宮是她的大師兄裴宜之的住處,也就是她師尊所收的另一個徒弟。

說起來,這位師兄在空桑派的待遇幾乎是僅次於她師尊了,他是所有弟子裏唯一在大次山分到了一座華美宮殿的人,就好像他是來仙門裏當大少爺似的,而且掌門對他也特別尊敬,特別客氣,哪怕他常年不在仙門裏修煉,而是玩兒失蹤往外跑,掌門都不帶說他一字半句的,至於她的師尊更是壓根兒不管他。

老實說,她一直挺懷疑自家師兄後台很大。

天帝山分為兩座主山和其他一些小山,空桑派就在大次山上,而小次山則是專門留給了令儀仙君獨居,令儀仙君喜靜,哪怕是他的大徒弟也沒能留在小次山,這也是師兄明明是他的徒弟卻跟其他派系的弟子一樣住在大次山的緣故。

至於她之所以能有幸被師尊留在小次山一起居住,還是因為她當初被他提溜到仙門來的時候還只有十歲,誰也不認識,就只認得神仙師尊,一見不著他就要哭,師尊這才將她留下的。

當然,她雖然是和師尊住在一起,但大多數時候還是跟著大師兄一起待在大次山,被師兄們輪流著帶大的,尤其是大師兄裴宜之更是她的成長過程裏始終陪著她的人,他的宮殿裏還專門將偏殿留給了她住,她偶爾無聊時就會過去住一段時間。

而這段時間師兄又沒在山上,她就打算搬過去住,在知道穿書的劇情以後,她也不可能還像是以前那樣和師尊住在一起了。

*

到了朝露宮以後,她就知道師兄果然還沒回來,他留下的小紙人正在哼哧哼哧地清掃塵埃,連一些邊邊角角都不肯放過,其中一個小紙人還笨笨的,清掃門縫的時候被卡在了裏面正在扭來扭去。

程然就忍不住扶額,走過去,將它救了出來,它認出了她,就晃了晃小腦袋,興奮地追著她的裙擺跑。

這些紙人的大小、形狀、顏色都是一模一樣的,裴宜之制造它們出來就是為了打掃衛生,他是個特別完美的人,哪怕他並不在宮裏,也依然要求他的住處保持美麗、典雅、一塵不染。

所以,每當她來了以後,裴宜之看見她的房間裏亂七八糟就會非常頭疼,嘴上會斥責她,但回回還都是他親自幫她收拾屋子的。

程然推開偏殿的房門以後,就看見如同她走的時候一樣幹凈、芬芳的房間,就連窗前放著的牡丹花都還依然嬌艷欲滴,顯然,小紙人是每天都有采摘新鮮的牡丹花換下以前的。

程然的心就忽然定了下來,在覺醒記憶以後的那些不安、焦慮也都沒了,就好像無論發生什麽事情,始終都會有一處地方是她的避風港,始終都會有那麽一個人會陪著她。

*

放松下來以後,程然就感覺到了背上的疼痛感,戒律堂師兄打她的那幾棍是施了靈力的,因為普通木棍根本無法傷到修仙之人,她的背估計都已經淤青紅腫了,她在山上的這十幾年被人寵著養得嬌氣,一點兒疼也受不了。

想到師兄的屋子裏還有療傷止痛的丹藥,她就去了隔壁他的房間,爬上了他的床,跪在床上去摸枕頭上方的木櫃。

就在她拉開了櫃子,正在翻箱倒櫃地找她想要的止痛丹藥時,耳邊忽然傳來了熟悉的低沉聲音:“傷得重不重?”

程然嚇了一跳,手裏剛找到的丹藥瓶子就咕嚕嚕滾到了床上,一只白皙優美的手將瓶子拿了起來,她擡起頭,就看見那人一身看似與普通弟子一樣的白衣,區別是他的袖口滾著精美的金絲,流光溢彩的,顯得很貴氣華美,他淡淡垂眸看了眼瓶子,又看向她,看著一派君子端方、溫良如玉的模樣,只是此時的神情可說不上溫和。

“師兄!”程然驚喜地叫了一聲,卻又從他的神情裏明白他已經知道她發生了什麽事,就忍不住捂住臉,“你什麽也別說,我已經夠丟臉了。”

沒和裴宜之相處過的人都只當他是君子人如玉,但她知道,他壓根兒就和溫和沒半毛錢關系,他對外人溫和那只是因為他有涵養,修養好而已,像師兄這種人,他對你笑那不一定是藏著柔情,還很可能是藏著一把毒刀。

程然都懷疑他是不是只在她面前才會流露真實的情緒,不然怎麽外面的人都會風評一致地覺得他脾氣好?

她知道他現在在生氣,因為她受傷了,他是很護短又高傲的性子,大概是他將她養大的關系,別說容忍其他人欺負她,就是連他自己都不會容忍自己欺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