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農家子科舉路(七)(第2/3頁)

學成這樣,怎麽可能考中科舉?

私塾的先生都委婉的勸了他好幾次,讓他別浪費家裏的錢了。

周耀明只裝聽不懂,先生又只好建議他去別的私塾試試。

為了送走周耀明這個超齡學生,先生不惜自黑:老朽才學有限,恐耽誤了你的學業,不如你另尋名師?

鄰村的私塾是十裏八鄉最便宜的私塾,且這位先生能教出齊縣最年輕的秀才,也是有真才實學的。

周耀明知道,如果在這個私塾待不下去,家裏肯定不會再讓他去別的地方。

為了能繼續圓他的讀書夢,周耀明硬是厚著臉皮,跟一群不到十歲的小孩子一起上課。

原劇情中,周耀祖害得周家家破人亡,周族長親眼目睹周家慘狀,立刻給家裏分了家,把死活要讀書的周耀明分了出去。

周族長雖然擔心小兒子會像周耀祖一樣連累家人,卻也不是真的不管小兒子。

所以,分家的時候,給了小兒子厚厚的一筆家財。

如果周耀明就此不再讀書,哪怕啥也不幹,靠著分家的這筆錢,也能安然度日。

周耀明呢,剛分了家,就轉手賣了幾畝田,拿著銀子去了縣城讀書。

青雲書院他是進不去的,畢竟人家要考試。

周耀明便尋了個頗有些口碑的舉人辦的私塾,每年六兩的束,他一讀就是十多年。

然後,他繼續重復著“年年考試年年不中”的生活,只把家裏的田、房子全部賣光。

兩個女兒也賣了,兒子因為生病沒錢買藥,直接病死了。

娘子遭受了著接二連三的打擊,又勞累過度,兒子死了沒幾天,她也去了。

好好的一個家散了,周耀明瘋了,穿著個破長袍,又哭又笑的背著“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在大街上瘋跑。

起初他的兄弟還會管一管,但時間久了,便任由他瘋。

終在一個冬日,周耀明再次發瘋跑出家門,凍死在了路邊。

自他以後,周家坳的村民們再也不敢送孩子去讀書了,以至於周家坳三四十年裏都沒有出過一個讀書人。

每每有孩子提出想讀書的時候,村民們就會把周耀祖和周耀明拿出來說事,以至於兩人都死了好多年了,依然是周家坳教育兒子的反面典型!

原主死後,靈魂不散,看到了這些,便心心念念的想成為整個周家坳最有出息的人。

估計他也有個隱藏心願,那就是成為周家坳乃至整個齊縣最出色的人,成為所有父母都羨慕的“別人家的孩子”!

安妮心裏想著,面上卻不顯,走到田邊,笑著對周耀明說:“怎麽是‘有辱斯文’?堂弟飽讀詩書,應該也聽說過‘耕讀傳家’這個詞兒吧。古時那些先賢、名士都以‘耕讀’為榮,又何談‘侮辱’二字?”

“耕讀傳家?耀祖啊,你的意思是,讀書人也可以下地幹粗活?”有村民好奇的問道。

周家坳實在太偏僻了,幾十年裏,就出過一個秀才。

大家根本就沒見過幾個讀書人,還以為讀了書,就要像周耀祖、周耀明這樣啥也不幹呢。

安妮笑了,“當然可以!不說那些古代名士了,就是我們書院的先生,平時閑了,也會侍弄侍弄菜地,養些雞鴨。”

“耕是天下頭等大事,就是京城的聖上,也會親事農耕。種地,一點兒都不低賤。”

“還有啊,讀書和幹活絲毫都不沖突,讀書累了,正好可以幹幹活,這樣也能活動一下身體。你們沒有考過科舉不知道,考試也是個體力活,身子骨太弱了,根本就撐不下來。”

安妮的一番話,仿佛給周家坳的村民打開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就連累得夠嗆的周顯德、周顯誠哥兒倆,聞聽此言,也有些驚詫:“爹,考試真有這麽累?”

周顯德雖然今年參加了院試,但當時只顧著興奮,並沒有覺得多累。

安妮點點頭,“那當然。童試還好些,像鄉試,接連要考三天。號房裏窄仄,只能容一人坐著,卻要在裏面待一整天……”

安妮比劃了一下印象中的號房,然後跟大家仔細介紹。

“天哪,這麽受罪啊。”

“可不是,在這麽個地方坐上一天,肯定累啊。”

在村民眼中,貢院絕對是個神聖的地方。生平第一次聽聞那裏的事,大家無比新奇。

“很多人,平時不注重身體,又承受不住考試的壓力,考到一半就昏厥,”

安妮繼續說道,“每年考場上都有不少被擡出來的考生,他們連考試都考不完,就更不用說考中了。”

“倒是很多出身農家的學子,因為平時幹農活,身體也好,反而能堅持到最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