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渣女遙遙(第2/2頁)

有句老話怎麽說來著,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宋星遙就是生來克他的,從見面相識起,他就沒在她面前占過上風。

“那你不喜歡我?不喜歡便算了。”宋星遙聳聳肩,轉身離開,只是腳步還沒踏出,手臂就叫人攥住往後狠狠一拉。

她被迫轉回身,趙睿安已經站在她面前,眉頭皺著,臉上紅潮未散,一雙眼如隼眸般盯著她,沉聲道:“喜歡。”

幹脆利落的兩個字,但他從未對任何人說過。

語畢他又問她:“那你呢?”

“我?”宋星遙開始思忖這個問題。

她沒有答案。她只知道,面對趙睿安自己確有一絲心動,那場大火也讓她對他添了依賴信任,但那遠不及愛,或者說,遠遠不及上輩子面對林宴時熾熱的心動與喜愛,但那樣的感情死過一次,就都成了灰燼,死灰難復燃。

既便她知道林宴有自己苦衷,有諸多不得已,知道那支致命的箭與他無關,知道他無辜,但感情死了就是死了,就如少年時的青春,逝去便不復再歸。

她不是十七歲的小娘子,是死過一次的宋星遙,很難再毫無保留喜歡一個人。

她懷念曾經的自己,然而心境不可拾。

“我不知道,所以我想試試。”宋星遙坦白。

她本不想再嫁,然而那場大火與長公主的話又改變了她的想法。如果她死在那場大火中,這輩子豈非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麽都沒享受到?如今,她又為何要為曾經的痛苦放棄做為女人的歡愉?那又不是她的錯。她該去尋找她的幸福,即便只是一床荒唐夢。

人生苦短,需盡歡。

“六娘,有些事試了,就不能回頭。”趙睿安的眼漸漸被另一種神情取代,“一旦開始,我就不會放手。”

宋星遙覺得手臂被他攥得疼,震震手臂沒能掙開,便道:“那就算了,當我不曾說過吧。”

“來不及了。”趙睿安把人扯到胸前,附耳道,“已經開始了。”

從他說出“喜歡”起,已無退路。

他蟄伏長安為質十三載,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地過著日子,從沒人逼他坦白過一句話。這場源於欺瞞和謊言的戲局,最終騙到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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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指南傾”的匾額依然被擦得鋥亮,站在書房的院中,恰能觀到北鬥七星,林宴很小的時候就已喜歡觀星。

他的妻子叫星遙,名字動聽,像他做了多年的夢。

如今,韓家大仇已報,他的身份不再是秘密,林家因此掀起軒然大波,但已經與他無關。他將要從這裏搬出去,再無樊牢束縛,與她之間最大的障礙被清除,想來便覺一身輕松。

也不知如今宋星遙怎樣了?

從莫宅回來,二人各自受傷,他傷得重些,躺了數日才得下床,已有許久沒見到宋星遙,心中早已如火焚燒,只是十幾年都等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待他將這些俗事料理妥當,再幹幹凈凈地面對她,方能再言,破鏡重圓。

終究還是,來日方長。

他如此想著,手上忽然一疼,垂眸看時,卻是掌中那柄薄刃過於鋒銳,把玩之間劃傷掌心。

鮮血掛在刀刃上,被霜冷月光一照,無端叫人得覺得不祥。

那是他送給宋星遙防身所用匕首。

院裏幾聲衣袂簌響,有人在他身後落下,呈上密函。

“公子,已經查到曾素娘背景。”

林宴迅速接過,撕開信函垂眸望去,函中兩個以朱筆所寫的字,醒目非常。

“果然是佛盞。”

那可是全長安最神秘也最龐大的情報組織,迄今為止,其組織頭領身份未能確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已經蟄伏長安多年,人脈網絡遍布京畿各地,甚至滲透官場後宮,與關外蠻子部族多有來往,不少權貴也深受其利。

此前神威軍與各大衛聯合徹查京畿一帶的細作探子,幾乎將長安洛陽掀了個遍,也只是抓到幾個佛盞最末端的人物,未能傷及根本。

林宴早有猜測,如今果如他所料。

若曾素娘出自佛盞,那上一世的事,便不足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