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頁)

然而她的希望注定落空,一連三日,長公主殿下的馬車都沒有來過,且有日後都不會再來的架勢,這幾日三樓盡頭的廂房氣壓越來越低,就連灑掃的小廝都不敢靠近了。

老鴇覺著自己好像每日都生活在水深火熱裏,每次去見申屠川都無比心驚膽戰,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受到遷怒。

第三日的晚上,殿下依然沒來,老鴇唉聲嘆氣的等到宵禁,這才去到三樓廂房門前,敲了三聲後喚道:“主子。”

廂房裏沒有動靜。

老鴇頓了一下,又加大力道敲了兩下:“主子?”

廂房依然沒有動靜。

主子已經睡了?剛冒出這個想法,老鴇就給否決了,就主子那望夫石的樣子,怎麽可能不等她回話就睡……那為什麽沒聲音?難道是一時想不開自盡了?

老鴇一驚,一腳就把門踹開了:“主子!”

然而廂房裏空空如也,廂房的主人不知去何處了。

長公主府,燈燭俱滅。

一片寂靜中,突然傳來一聲呵斥,接著便響起了打鬥的聲音。

“殿下!殿下快起來,有刺客!”丫鬟焦急的催促。

季聽被強行喚醒,緊皺眉頭正要呵斥,便聽到她說有刺客,怔愣一瞬後不解:“哪裏來的刺客想不通,竟然跑來公主府行刺。”

她說完頓了一下,腦海中浮現某個人的臉。

“奴婢也不知曉,安全起見殿下先隨奴婢去暗道躲著吧,待褚侍衛將刺客抓了再出來。”丫鬟不安道。

季聽蹙了蹙眉,不顧丫鬟的反對往門外走去,一開門便看到十幾個侍衛守在門口。她徑直朝庭院中看去,猝不及防和他對視了。

申屠川看到她後,直接停了下來,褚宴眼神一厲,揮著沉重的大刀朝他砍去,而申屠川只靜站著不動,目光黑沉的看著季聽。

“住手!”季聽脫口而出。

褚宴的刀猛地停在距離申屠川額上一寸的位置,停了片刻後才收手,淡漠冷酷的說一句:“算你走運。”

申屠川一言不發,只靜靜的看著季聽。

褚宴十分不喜歡他這種眼神,突然後悔自己剛才過於聽話,早知道就當沒聽見殿下的命令,直接把人砍死一了百了。

季聽不知褚宴在想什麽,只是沉默的看著申屠川的眼睛。他的瞳孔又黑又深,如毫無波瀾的冬日寒潭,表面靜如死水,地下卻無數暗流,跌進去便只有死路一條。

季聽笑了,笑自己的過於疏忽。年僅二十一、無心廟堂的淡泊君子,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眼神,她面前站的分明是那個,三五年便權傾朝野的宰相大人。

先前一直沒想通的事,突然就想通了。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他重生回來時,申屠家大勢已去,否則即便有能力派人在成玉關保住父母,他也不會眼睜睜看著父母被流放,重復經歷上一世的危險。

重來一世,卻恰好回到了人生最低谷時,變回了連自由都沒有的賤籍,他自然要想法子脫離賤籍,而最好用的刀,便是她季聽的一腔愛意。

只可惜她突然變了,沒有像前世一樣急著救他,反而悠哉悠哉的做起女票客來了,這也是為什麽,他突然開始主動,處處明示暗示自己對她也是有情的,無非是怕她真的變心,屆時無人能在季聞面前替他求情。

不,也不是,或許他想要的不止這些。

若只是為了脫離賤籍,那當初她提出一刀兩斷的條件時,他直接答應就是,可他偏偏要來做她的侍夫,圖什麽?

季聽看著申屠川的眼神泛冷,袖中的指尖死死掐住了手心。

前世的申屠川之所以能在短時間內得到季聞的信任,一是因為他的能力,二是因為他與長公主府不兩立,不會倒戈於她。恐怕他這一世執意要進府,是因為想沿著前世的軌跡走,以最簡單的方式,走上一人之下的位置。

……所以他先前一直催促她向季聞求情,也是為了如前世一般,讓她將虎符奉上嗎?季聽笑得嫵媚動人,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殿下笑什麽?”申屠川眉頭微蹙。

季聽勾起紅唇,撩起眼皮看他:“自然是笑你,才幾日未見,你便沉不住氣來找本宮了?”

申屠川不語,整個人仿佛都籠罩在寒氣裏。

季聽也不介意他的怠慢,慵懶的掃了周圍一眼:“行了,都下去吧。”

“殿下。”褚宴不認同的皺眉。

季聽:“下去。”

“……是,卑職會叫人守在院中,若無殿下吩咐,一只蒼蠅都別想飛出去。”褚宴警告的看申屠川一眼,便帶人離開了,幾個丫鬟也有眼色的退下,庭院中只剩下季聽和申屠川二人。

“進屋吧,”季聽說完便轉身回去,走了兩步後意識到他沒跟上,眼神冷了一瞬後又恢復正常,側目淡淡道,“若是不想來,回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