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4頁)

“道歉。”申屠川仿佛沒聽到他的話。

牧與之強行忍下火氣,硬邦邦的說一句:“對不起。”

“日後還敢挑釁我嗎?”申屠川問。

牧與之:“……不。”

“若是再犯,就不止道歉這麽簡單了。”申屠川淡定的看了他一眼。

兩個人雖然都知道他這句話是虛的,等瘟疫結束回到京都,二人之間又會變回原先勢均力敵的狀態,可此言一出,牧與之還是被氣個夠嗆,申屠川倒是心情愉悅,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牧與之別開臉,假裝沒看到他揚起的唇角,面無表情的開口:“現在可以說了吧?”

“嗯,”申屠川這回倒是爽快了,“郊縣的糧食不夠了,殿下已經朝京中遞了折子,但撥出的米糧到這邊也得一段時間,所以要先征用你那幾間糧鋪,暫緩燃眉之急。”

“……你所謂的正事,便是來跟我要糧?”牧與之又一次氣笑了,早知道他是有求於自己,自己方才何必道歉!

申屠川垂下眼眸,掩住眼底的得色:“這是殿下的吩咐,牧先生其實可以不答應。”

“我若是不答應,你是不是就有理由強搶了?”牧與之冷笑。

對於牧與之的聰明,申屠川表示十分遺憾:“沒想到牧先生這般通透。”

“糧鋪庫房的鑰匙在我房中,你且在此等著,我這就去拿。”牧與之咬牙切齒的掃了他一眼,轉身便往商行裏頭去了,這一走就仿佛再也不回來了一般。

不知何時突然下起了大雪,淩冽的寒風一吹,雪花都隨之傾斜了。申屠川靜站在風雪中,肩膀上不知不覺中落滿了雪花。

牧與之在房中暖過手喝過茶出來時,就看到他頭發上都是落雪,遠遠一看竟像是白發一般,總算有了大仇得報的暢快感。

“鑰匙藏得太久,我竟是忘了放哪,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牧與之似笑非笑的走到他跟前,將庫房的鑰匙遞到了空中,“都這麽久了,我以為駙馬爺已經走了。”

“若是走了,豈不是將把柄遞到了牧先生手上?”申屠川平靜的用凍得通紅的手接過鑰匙,“既然鑰匙已經拿到,牧先生就回商行歇著吧,我還要去找殿下,就不奉陪了。”

牧與之見他都要凍僵了還不忘跟自己示威,不由得冷笑一聲。

申屠川絲毫不讓的掃了他一眼,轉身便朝著空無一人的街道走去。

雪下得厚了些,路上又沒有別的行人碾亂積雪,唯有申屠川一個人留下一行整齊的腳印。牧與之看著他略微艱難的背影,突然開口了:“瘟疫肆虐,駙馬爺須得仔細保全自己,方能保全殿下。”

申屠川腳下停頓一瞬,這才繼續往前走,當身後傳來商行關門的聲音時,街道就徹底只剩下申屠川自己了。

雪越下越大,入眼之處都是白茫茫一片,耳邊除了風聲,幾乎聽不到別的聲響,明明還是正月裏,本該是最為熱鬧的時候,卻到處都是不知名的荒涼。

申屠川不喜歡這種荒涼,讓他總想起前世季聽走後、他徹底孤身一人的時候,那種細碎無聲的絕望,會在不經意間將人擊垮。

正當他的眉頭越皺越深時,遠處突然傳來了馬蹄聲,再接著便是車輪碾壓地面的聲響。他神情微動,擡頭看向前方,便看到長公主府的馬車從街角出現。

他眼底的冷漠如溪水一般化開,為這寒冬增添了一分春色。

季聽撩開車簾時,便看到他傻站在外頭,連眉梢上都是雪。她頓了一下,無語的問:“不過是讓你跑趟腿,怎麽將自己搞得如此狼狽?”

“殿下不是去找太醫們了嗎,怎麽會來這邊?”申屠川問。

季聽咳了一聲:“這不是下雪了麽……”

她這句話說得沒頭沒腦,申屠川卻是懂了,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所以殿下擔心路滑我不好走,特意來接我的?”

“趕緊上來,冷死了。”季聽臉頰升起一股熱氣,好在有面巾擋著,一時間沒被他看出來。

申屠川應了一聲走到馬車前,正要擡腳上去時,突然將手伸了過去。季聽斜了他一眼,到底是握住了他的手,直接把他拉到了馬車上。

“手怎麽這般涼?”馬車緩緩朝著住處去了,季聽皺起眉頭,將他的手捂在大氅裏,“還未問你,不過是兩三句話的事,為何耽擱了這麽久?”

“牧與之說是去找鑰匙,卻一去就是一個時辰,叫我一直在門口等著,所以才耽擱了。”盡管剛被牧與之關心過,申屠川還是相當狗的告狀了。

季聽微訝:“你是說他故意為難你?”

“是不是故意為難,我也不好評判,但他平日不是沒有條理的人,怎麽會單找個鑰匙就能找上一個時辰?”申屠川垂下眼眸。

季聽:“……你倒是聰明,話說得可進可退,卻處處都意指與之欺負你。”不知為何,她這會兒突然想喝杯茶,最好是綠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