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第2/4頁)

褚宴見她不說話,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但也沒有問她,只是靜靜的等她想出辦法。季聽思索許久,才淡淡說一句:“只要他的罪名比你的大,他就沒資格降罪任何人。”

“卑職不懂殿下的意思。”褚宴老實道。

季聽看向他:“治療瘟疫的方子分明已經有了,他卻執意屠城,不知是郊縣百姓礙了他的眼,還是為了殺了我,才不惜讓整個郊縣陪葬。”

褚宴沉默片刻:“懂了……可他若是將事都推到禁衛軍身上,那該怎麽辦?”

“郊縣有那麽多人親耳聽到屠城是他下的旨,那麽多人作證是他的過失,即便他要推到誰身上,恐怕也無人會信。”季聽定定的看著他。

褚宴懂了:“卑職這就將皇上屠城的消息傳出去,趁他沒反應過來之前,先讓所有人都知曉此事。”

“去吧,”季聽疲憊的垂下眼眸,“我得再睡一會兒。”

“殿下服過藥,為何精神還不好?”褚宴擔憂的問。

季聽輕輕打了個哈欠:“病總得慢慢好才行。”

“那殿下休息吧,”褚宴看著她消瘦的模樣,不由得生出一分慶幸,“幸虧治療瘟疫的方子已經出來,殿下不至於有危險。”

季聽頓了一下,淺淺笑了一聲。

她去休息後,褚宴便出門了,剛走出院子就遇上了牧與之:“牧先生。”

“殿下怎麽樣了?”牧與之停下問。

褚宴認真回答:“扶雲早上給殿下送了藥,殿下已經服下了,只是精神看起來還不大好,不過假以時日定會痊愈的。”

“那就好,我去看看她。”牧與之說著就要進去。

褚宴立刻攔下他:“殿下已經睡了。”

“怎麽又睡了?”牧與之蹙眉,“算了,我等午膳時再來看她吧。”

說罷,便和褚宴一起離開了。

另一邊扶雲去了府衙幫忙,看到申屠川之後想起殿下要他們對他好點的話,於是主動走上前去:“你的手好些了嗎?”

“什麽?”申屠川蹙眉。

扶雲見他沒聽懂,便又耐心的解釋一句:“方才我和褚宴一同看殿下,褚宴嗅到了血腥氣,殿下說是你的手受傷了,所以我來問一句,你好些了嗎?”

申屠川的氣壓微沉,片刻之後淡淡道:“好多了。”

“你日後別再這麽大意了,萬一受了什麽傷耽誤照顧殿下怎麽辦。”扶雲隨口關心一句之後,又忍不住開始抱怨。

申屠川看了他一眼,擡腳便往外走,扶雲忙跟著他:“你去哪?”

“你留下。”申屠川冷淡道。

雖然他們之間的關系不怎麽熱絡,但扶雲已經許久沒聽到他用這麽漠然的聲音說話了,愣了一下後立刻站定,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了。

申屠川直接回了偏院,一進寢房便看到躺在床上的季聽,他的腳步猛然停下,靜了許久之後才擡腳走上前去,黑沉的眼眸一直盯著她的臉。

她消瘦了許多,臉頰也不復先前的紅潤,雖然醒著時還像個正常人,可當閉上眼睛熟睡後,便透著一種脆弱的易碎感,仿佛一只放在桌邊的精美瓷器,隨時都有摔落的危險。

季聽雖然疲憊,卻睡得並不沉,申屠川過來之後她便掙紮著想要醒來,費了許久的力氣後終於睜開了眼睛,然後猝不及防的掉進申屠川深不見底的眼眸。

她靜了一瞬:“怎麽突然回來了?”

“你方才對扶雲他們撒謊了?”申屠川沉聲問。

季聽訕訕一笑:“嗯,撒了。”

“所以你咳血了。”他這一句是陳述。

季聽沉默片刻:“對,開始咳血了。”

“什麽時候開始的?”申屠川追問。

季聽不太想說,但對著他的目光,卻又不得不坦誠:“好幾日前了,當時一直在忙,就沒有告訴你。”

申屠川不說話了,許久之後到床邊坐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一定會沒事的……”這一次連他的聲音都不復先前的平靜。

他們兩個在郊縣待了許久,自是清楚瘟疫的大小症狀,這種病蔓延極快,而咳血便是全面爆發的標志,一旦開始了,很快整個人都會枯槁而亡。

而她從前幾日便開始咳血,想來時候也是不多了。

“若是有事該怎麽辦?”季聽突然問。

申屠川握著她的手突然用力,攥得季聽生疼。他沉默許久才啞聲道:“那我會像前世一般隨你去,說不定上天垂簾,我們又能重來一遍。”

“重來一次這種事,有一次就不錯了,你還指望有第二次?”季聽笑了,“若是不能,你豈不是白死了?”

申屠川垂下眼眸,拒絕再聊這個話題。

季聽卻是繼續道:“申屠川,我不想你死。”

申屠川蹙眉看向她。

“即便我死了,你也不準死,扶雲什麽都不懂還只會闖禍,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沒了我護著,必然會有人欺負他,褚宴這次擅用虎符,皇上現在不追究,不代表以後也不追究,”季聽提起這些略為無奈,“至於與之,他倒是沒得罪過誰,可惜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生意做得太大,除了皇上會惦記,其余權貴怕也是惦記的,若是我走了,他們沒人撐腰,恐怕會被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