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古板

猰貐被抓走後, 半數弟子都圍在問天門前, 有善後的, 有給同門療傷的, 有來尋找親友的。洛晗和淩清宵停在廢墟邊說話，來來往往許多人都忍不住偷看他們。

淩清宵在鐘山本來就是傳說, 他和淩重煜都有許多女子喜歡，可是在男子裏的口碑卻截然不同。男弟子對淩重煜褒貶不一，有人把淩重煜當兄弟, 有人把他當對手。可是無論如何，淩重煜在眾人看來，還是一個可以觸摸的, 家世和能力都很優秀的貴公子。

但是淩清宵，已經脫離了同輩這個範疇, 無論男女, 誰都沒法和他親近起來。淩清宵各項課業的成績, 至今都是各科最高紀錄, 一千年來無人可以比肩。

眾人提起淩清宵，並不覺得這是他們的同門。這樣一個人是冷冰冰的數字，是高不可攀的紀錄, 唯獨不是一個活人。

他們以為這些數據已經足夠瘋魔了，沒想到今日這一幕又刷新了眾人的認知。淩清宵本來就是個變態，他無論做出什麽都不讓人驚訝，但是洛晗是怎麽回事？

眾人親眼看著洛晗現場學習禦風術，緊接著立刻就能使出高階用法, 還以一己之力困住了上古兇獸。要不是親眼所見，他們肯定會恥笑這是沒修煉過的凡人想當然。

就是編故事，也編的太假了。然而話本都不敢寫的事情，偏偏真的發生了。

洛晗和淩清宵剛才的戰鬥，無論兩人的配合，還是淩清宵的身法速度、戰鬥意識，都完美的堪比教科書。而其中的主人公，一個據說年齡極小，一個剛剛經受了天雷，身負重傷。

淩清宵這個變態從哪裏撿了個小變態回來？

然而路人視線中心的洛晗，此刻心情並不太好。

她想過很多種情況，唯獨沒有想到，淩清宵這個人能把事情做的這麽絕。

淩清宵鋪展神識，查看到此時各峰狀況後，對洛晗說：“藏書閣並未被兇獸波及，此刻空蕩安靜，正適合你去修習。”

洛晗勉強擠出笑：“現在？”

“嗯。”淩清宵淡淡點頭，“你今日的課程雖然沒上，可是進度不能落下。正好順道去藏書閣借幾冊玉簡，免得你閑暇時無事可幹。”

“這簡直是汙蔑。”洛晗忍無可忍，道，“誰說我沒事可幹了？我很忙的。”

淩清宵無奈地嘆口氣：“你如今正該是學習的年紀，專心修煉，不要貪玩。”

貪玩？她分明是正常的勞逸結合。洛晗正要為自己正名，旁邊忽然傳來一聲怯怯的呼喚：“二公子。”

洛晗回頭，發現竟然是雲夢菡。雲夢菡此刻臉色蒼白，脖子上的傷痕還在滲血，旁邊跟著一個細眉細眼的師姐。雖然師姐扶著雲夢菡，一副溫柔知心模樣，可是看面相，總讓人覺得刻薄。

洛晗的話自然而然停了。淩清宵看著這兩人沒什麽額外情緒，問：“何事？”

雲夢菡虛弱地笑了笑，目光從洛晗和淩清宵身上掃過：“剛才洛姑娘正在和二公子說話？我是不是打擾了你們兩人談事情？”

淩清宵依然平靜又漠然地看著她：“到底何事？”

雲夢菡被那樣的目光注視著，渾身血液都慢慢涼下來：“其實沒什麽大事……我想來親自向二公子道謝，謝二公子救我。”

洛晗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果然，她聽到淩清宵以那種公事公辦的口吻說：“我並非救你。兇獸作孽，當時無論是誰，我都會救的。”

洛晗露出一種不忍直視的表情。淩清宵白瞎了這麽好看的臉，上天賦予他一副清冷優美的嗓音，他卻用來當機器。

就算這是實話，也不要如此直白地講出來吧？

洛晗別開眼睛，不忍心細聽下去。果然雲夢菡的臉色微微變了，她蒼白地笑了笑，說：“二公子大公無私，有情有義，我十分敬仰。但是無論如何，多謝二公子搭救。”

淩清宵淡淡點了下頭，禮貌示意道：“若只是道謝，就不必說了。時間已經到了，我另有他事。”

雲夢菡這回連唇色都沒了，低著頭道歉，然後給淩清宵讓開道路。師姐皺眉，狐疑地瞥了雲夢菡一眼。

她跟在雲夢菡身邊，本來就是為了多和淩清宵說一句話，如果能借此引起淩清宵的注意就更好了。可是為什麽看樣子，二公子對待雲夢菡和其他人並無不同？

遠非傳言中，對雲夢菡有求必應、暗暗護持的模樣。

洛晗再一次在心裏嘆息，有些人真的是憑實力單身，洛晗現在相信淩清宵是個性冷淡了。

洛晗尬笑著和雲夢菡點點頭，正打算跟著淩清宵離開，沒想到迎面走來另一夥人。

淩重煜看到雲夢菡也在，眼睛中的暗芒幾乎凝為實質：“夢兒，你不是受傷了麽，為何在此？”

雲夢菡看到是淩重煜，也用力別過頭，含淚道：“我不過一個卑賤的普通弟子，不敢勞煩大公子記掛。大公子保護好表小姐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