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得而

淩清宵聽到怔松, 洛晗惱怒地晃了晃手上的鏈子，問：“你打算讓我怎麽沐浴？”

淩清宵反應過來，轉過眼睛, 尷尬地低咳一聲。他走到洛晗身邊, 將她腕上的手環解開, 都不敢多看, 轉身就走。

淩清宵退到寢宮外殿, 收回神識，坐在外間批復奏折。但是這次不知道怎麽了，他看著眼前的字跡, 許久無法集中精神。

他完全屏蔽神識, 不去窺探裏面的場景，但是總覺得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裏間傳來。他盯了奏折良久, 實在看不下去。

他合上折子，不得不去涼快些的地方醒醒腦子。殿外夜風陣陣，涼風吹在淩清宵身上, 過了許久, 他才終於覺得體內那股莫名的燥熱散下去了。

淩清宵看著前方星光閃閃的星河木, 不期然想起，玉清宮的浴池是他獨屬的。那是一方活水，引入天下最純粹的靈泉，淩清宵需要運功散熱時, 就在那方池子中進行。

現在，洛晗就在那裏沐浴。

淩清宵強行打住，不讓自己繼續想下去。無論他的年紀還是他的身份，都不允許他做這樣失禮的事情。淩清宵吹了許久夜風，終於聽到裏面傳來細微的動靜, 似乎是洛晗出來了。

淩清宵站在門外，頭一次感覺到進退兩難。不進去他擔心洛晗，進去的話……年輕女子出浴，他闖入成何體統？

淩清宵兩難間，身後的門開了。洛晗頭發披散，衣服輕薄，渾身上下都帶著剛出浴的水氣。洛晗握著門，詫異地看著他：“你站在這裏做什麽？”

淩清宵回頭只看了一眼，立刻將眼睛移開，他的目光停留在洛晗眉間，不好再往下看：“屋裏沉悶，出來提提神。”

洛晗嗯了一聲，沒甚好氣問：“你還要待多久？連我睡覺也要親眼看著嗎？”

淩清宵尷尬，他側過臉，說：“你若是累了，就早點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洛晗隨意應下，就要關門回去。淩清宵看到，攔住她的動作：“等等。你的頭發還是濕的。”

洛晗低頭看自己肩上的發絲，不在意道：“一會就幹了。反正我又不會生病，隨它去吧。”

“這如何能隨便？”淩清宵像極了一個長輩，為叛逆期的小姑娘操碎了心，“神軀雖然不會生病，但是若平時不注意，會逐漸在體內積累寒氣，對你的修行不好。何況，你現在本來就在養病。”

洛晗眼神一動，笑著擡頭看了他一眼：“好啊。但是，我的梳子在儲物戒指裏。”

淩清宵眼睛都不眨，說：“寢宮中有。我讓人備了一整套梳妝工具，都在梳妝台上。你還缺什麽，我這就下令讓他們置辦。”

沒想到淩清宵連梳妝首飾都準備好了，洛晗心裏生出種微妙感，準備的這麽齊全，淩清宵真的是昨夜被刺激到，才生出將她關起來的心思嗎？

洛晗不氣餒，換了個說法：“可是我用不慣。”

天大地大，任你再精巧的用具，一句用不慣，就可以抹殺全部。

洛晗心想這樣淩清宵就沒轍了，沒想到他說：“你不習慣，那我來幫你。”

他拉著洛晗坐在鏡前，從桌上拿起一柄玉梳，順著她的頭發輕輕梳到底部。淩清宵的動作非常細致，完全沒有扯痛洛晗的頭發，他握著洛晗的長發時，宛如在拿什麽寶物。

洛晗從鏡子中看著他的動作，問：“你寧願浪費時間，一整天被我支使，都不肯把戒指給我？”

淩清宵將手心黑緞一樣的頭發烘幹、理順，輕笑道：“我巴不得你支使一輩子。”

宮殿深深，門窗半開著，一陣清風穿過門扉，卷入縱深的宮殿，帶來夜晚獨屬的纏綿味道。淩清宵很快將洛晗的頭發全部烘幹，發絲從他手心滑落，如瀑布般整齊垂在洛晗身後，幾可及地。

淩清宵將她的頭發整理好，輕輕摸了摸洛晗的頭頂，說：“夜深了，早點休息。晚安。”

說完，他就後退一步，消失在殿中。

洛晗對著滿室清寂，獨坐良久。

第二日，果然洛晗起床後沒多久，淩清宵就到了。他陪著洛晗用了早膳，然後就她帶去玉清宮前殿。他和朝臣議事時，便讓洛晗在側殿寫寫畫畫，有時，還會過來檢查洛晗的進度。

洛晗簡直懷疑他是借機報復。

那根鎖鏈打開後，兩人都沒有再提起。那根鏈子本就是無用的，因為淩清宵把自己變成一條鎖鏈。兩人一同用膳，一同出門，一同消磨時間，淩清宵甚至想為洛晗培養一套健康的辦公作息，這樣，他們批復公文的時候也能在一起了。

洛晗剛來到仙界的時候被他逼著學習，現在竟然被他逼著工作。天帝的工作量非常可怕，洛晗被迫陪著淩清宵加班，欲哭無淚。

不行，她必須早日拿到她的儲物戒指和菩提根木，這種日子不是人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