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所謂天命

“那東西絕對還存在你的身體裏吧。成為神明的必需之物——神格。”

晏清聞言眉角一動, 忽而他甩手將一道靈力打向衛敕，隨即往後飛身而起, 五米遠外的錦寶見狀立時起身接住了他。

衛敕在躲開了這道突如其來的攻擊後, 看著高坐在乘黃背上的晏清，雖然這人在遭受過雷劫後有些狼狽，但這不妨礙他照樣擺出那副神明尊貴優雅的姿態。

晏清面無表情地俯視衛敕, 他冷聲說道：“我的神格, 你這種汙穢邪物還消受不起！”

衛敕像是聽了一個笑話似的嗤笑一聲，他語氣輕松地說：“不試試看, 你怎麽就知道我這種‘汙穢邪物’無福消受呢？”

“說起來今天能找到你, 不就是天賜的意外之喜嘛。”衛敕饒有趣味地摸著下巴說道：“畢竟我本來還以為到了現在, 除我以外, 神明鬼仙什麽的早都死絕了——要不是上次偶然遇到了一個小丫頭, 從她家裏的雜毛小獸身上感應到了你的氣息, 今天還借著這道天雷讓我準確地找到了你，我也以為你早就隕落而死了呢，難敢想象你居然還藏在這裏苟延殘喘著。”

晏清聽完這話, 眼神立即沉郁了些許, 他知道衛敕口中所指的是宋靈寶和小橘貓玉子她們。

衛敕說著說著忽而聳肩攤手,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說起來也真是可悲, 你好歹是應六萬多名百姓的虔誠祈願所誕生而出的福德正神, 在你的鼎盛時期, 我一個末流的鬼仙，之於你仿佛只是一只可以隨手捏死的小小螞蟻。”

“不過現在，風水輪流轉了。你如今沒了信仰供奉, 元氣大傷, 除了還擁有神格之外，哪裏還配以‘神明’自居！”

衛敕嘴角一勾，露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來，他說：“不如讓我來猜猜你為什麽會突然觸怒天道，從而遭受了天譴呢——該不會是因為你推衍到了末世將至，劫難降臨，會有大半百姓死去，所以慈悲之心湧起，意圖力挽狂瀾篡改這殘忍的結局吧！”

晏清聽著晏清有些陰陽怪氣的肯定句，默默地捏緊了拳頭。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事實確實是跟衛敕所說的差不相離。

晏清在百年前察覺到有什麽東西會引發末世的苗頭時，就一直在嘗試推衍天道的意思，看看能不能庇佑百姓阻止這場浩劫發生。

畢竟由他看來，在世間萬物中，天道對於人類是很偏愛的，很難天道想象會突然降下一場浩劫帶走大半數百姓的性命。

不過這次，無論晏清怎麽推衍，最後所得出來的結果都很語焉不詳，這也是他第一次遇見這種天命完全不可知的情況。

直到百年後的今天，晏清這才終於從推衍中得到了不久後的末世災禍將會由一位身懷帝皇命格的人引起。

如果這次的大浩劫是人類進化所該承擔的磨練，晏清除了偶爾伸手援助一把，其實也不會多管閑事。

但壞就壞在，這場原本該在六百年後到來的大浩劫卻被某個邪物夥同帝皇命提前到了十年之內，這才會導致一大半的人類無辜慘死。

身為庇佑人類的最後一位神明，晏清自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樣的情況發生，但是當他打算用最後的力量阻止這場浩劫讓它在該在的時間點發生時，卻突然觸怒了天道。

莫名其妙挨了一道天雷的晏清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做錯了，但是下一秒，衛敕就告訴了他答案。

“你是不可能辦得到的！”衛敕忽而指著晏清諷刺大笑，“你以為你能拯救什麽？你太愚蠢，你的前輩們也太愚蠢！”

“早在千年前，天神就預見到了歷史的轉折點，他知道如今的人類不再會有信仰神明，而是崇尚科技至上，所以天神才會早早地放棄了這個世界，實行了絕地天通的行為！”

“可笑的是，在那時，還有一些堅持要入世渡人的神明留了下來。只是天門已關，凡間的靈氣開始逐漸稀薄，那些神明們沒了強大的靈力，也就回應不了信徒們欲壑難填的願望。

久而久之，惡性循環，當對神明許願不再靈驗後，信仰丟失，神廟敗落，那被百姓們高高供奉而起的神明最後多麽諷刺的又死在了百姓的心裏！”

“更可笑的是，他們在臨死之前還以身殉天，還用僅剩的靈力回饋凡間——晏清，你可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在千年前誕生，其中也有他們在暗中所出的一份力。

不然僅憑六萬余人的信仰，你只會是個掌管一州之城的土地神，怎麽可能會擁有神格掌管全國被稱一句福德正神！”

“我自身由來，還不需要你來詳情解說！”晏清對著侃侃而談的衛敕神情威嚴地呵斥道。

“嘖嘖，你是不是有些慌了，再想我為什麽會對你的事如此了解？”衛敕看著晏清森然一笑：“天命對於你來說不可知曉，但我湊巧順應了天命，所以很多前因後果我可清楚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