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演戲好手

淩安之雖然是將門之後, 不過也是新將,戰場經驗以及對西域各國的熟悉程度和淩雲不可同日而語,以前由著性子折騰,也有淩雲這最後一道穩妥的保障把關, 而今淩雲已去,萬萬大意不得。

淩安之不僅研究敵軍, 更重要的是要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重, 否則身在戰事最前沿,用不了幾年墳上就可以開始長草了。

淩安之想透了其中的關結,一改先前狂風暴雨似的進攻章程,改成了和風細雨的方式。

凡事欲速則不達, 己力不足的情況下, 釘子是不少,一顆顆拔才是硬道理, 他打算按順序的挨個收拾。

先是將突厥排除出戰局之外, 反正雇傭軍打完了埋伏拿著錢就走了,可以以後慢慢敲打。

對韃靼部落進行暗下分化瓦解, 淩雲生前多年經營的內線派上了用場,願意和大楚做生意的繼續往來邊貿,主動來遞了降書說明立場的給與安撫。

集中了騎兵和步兵的主要力量對準沃爾克部落,幾路大軍追的沃爾克難以落腳, 把他本部落的土地全都讓了出來,帶著殘兵敗將一直往西跑到了大楚國和夏吾國之間的三不管地帶。

夏吾國是位於大楚國西方的大國,女王當政, 國富兵強,經濟發達,南部有廣袤的出海口,可不是淩安之能捏得動的軟柿子。

淩安之對夏吾國從來禮遇有加,對夏吾國的通關有特殊待遇,而沃爾克跑進了三不管地帶,自認為安全了,在冬天的大雪裏剛想喘口氣紮幾個厚點的牙帳過冬。

看到這幾天就要刮起了白毛風,淩安之在軍營裏露出久違的會心笑容,白毛風一來,天地間白蒙蒙一片,對面三米不見人,估計夏吾的士兵拿著千裏眼也什麽都看不到了,淩安之之所以忍了這麽多天沒有去抓沃爾克,就是擔心大兵壓境再引起夏吾國的誤會,如果偵查不到安西軍就不用誤會了。

他吩咐淩霄和一萬騎兵全部整裝待發,出了軍營,仔仔細細的仰面等待了足有三四個時辰,算計著白毛風明晚就會來,正好這個時間差供安西軍行軍壓到邊境線上,發令道:“出發!”

韃靼的沃爾克牙帳搭的結結實實,聽著白毛風的狼哭鬼嚎,以為自己安全了,總算是有時間表達郁悶,正扯著一口番話和部下抱怨:

“平時淩安之被傳的勇猛無比,不成想卻是一個縮頭烏龜,親哥哥死的這麽窩囊,連打都不敢打,還在這搞什麽懷柔政策,否則咱們人多勢眾,多個部落聯合作戰,大軍早就入關了。這個龜孫子還專挑咱們打,八萬人打咱們兩萬人,算什麽本事!”

部下也正在七嘴八舌:“大王,咱們暫時是安全了,部落雖然多有散軼,但是到了春天就能再攏起來,到時候收拾個幾萬人,再打幾個埋伏,直接把淩安之這個龜孫子收拾了也不一定。”

“就是,親哥哥死了都不敢報仇的窩囊廢,真是能忍,估計老婆給他來幾頂綠帽子,回家都不帶敢吭聲的,哈哈哈。”

“…”

沃爾克過足了嘴癮,心情好多了,嚷嚷道:“估計那個龜孫子以後都不敢巡防了,淩雲也算是咱們西域各部近年來幹掉的最高將領,以後別人聽了我沃爾克的威名,就嚇得要尿褲子了。哈哈,別說,我還真得出去尿一下,這麽大的白毛風,可別凍掉了,哈哈。”

沃爾克哼著遊牧民族的小曲,拎著褲子出了帳篷,漫天小片刀一樣的飛雪中,一點也不敢遠走,生怕迷路了被大雪埋上,剛解了腰帶就看到面前的雪堆動了,還以為是看錯了。

他一手拎著褲腰一手揉了揉眼睛仔細看,接二連三的雪堆全動了——雪堆裏的雪人眼眉頭發全是白的,大楚騎兵像鬼魅一樣出現在面前。

淩安之久在西北行走,白毛風對他來說就是掩護,趁著白毛風將沃爾克在此紮營的殘部反抗者當場殺死,剩下的包括沃爾克在內有三百人俱投降被擒,用長繩子穿成串帶回了黃門關下。

淩安之讓淩霄把這些俘虜全都押在淩淩河上的俘虜營,他自己騎著馬帶著親兵先回關上巡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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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軍見了沃爾克,無不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更何況和淩雲也如同手足的淩霄,淩霄從戰俘營回來,恨得牙根癢癢的對淩安之說道:“少帥,沃爾克這個軟骨頭的卑鄙豎子,一點氣節都沒有,剛才還向我下跪求饒,真想一刀宰了他。”

淩安之巡完了營,已經換上了黑色緊袖便裝,身披黑色大氅,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隨著時間推移,大風已經無力,白毛風變成了紛紛揚揚的大雪。

淩安之望著門外的大雪,微微眯著眼睛,用手摩挲著吟雪劍的劍柄,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裏飄出來的道:“一刀宰了他太便宜他了,我想千刀萬剮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