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奇巧小計

許康軼又看著臥在書上的斑點狗一眼, 補刀了一句:“算上這條金斑點,至少就是五十一萬兩,我看你別叫做花折了,直接改名叫做花錢更貼切些。”

許康軼確實壓力頗大, 身邊的人能變出錢來的,只有他和余情, 北疆軍孤懸京外, 軍糧軍備補給至關重要,十二萬人每個月的軍費就是三十五萬兩,他們需要自行籌措十五萬兩。

雖然這個錢一般由走私所得解決綽綽有余,可是這個掩護走私的淩安之每個月雁過拔毛的留下買路錢十萬兩。

安西軍八萬五千人, 幾年來一直在打仗, 車馬槍炮,花費更巨, 每個月軍費三十萬兩, 朝廷只撥付十二萬兩,淩安之在絲路稅收上除了上交財政的自行扣住八萬兩——

余下每個月十萬兩的窟窿由冤大頭翼王堵上。

花折不以為意, 心道我這幾年花點錢被你看到了,前幾年光景好的時候也沒見你節儉。

他沖著許康軼莞爾一笑,一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的表情,說道:“殿下心知肚明, 咱們自掏腰包是不可能的,滿朝廷全在哭窮,自己掏錢是壽星公吊頸——嫌命長了, 不過,這個錢能不能讓皇上出呢?”

許康軼風雨不動的說道:“皇上有錢還想著蓋行宮在泰山封禪,怎麽可能拿出來整治運河?”

花折挪了一個位置,坐到了許康軼的身邊,將小臂支在桌面上,稍稍仰著臉問許康軼道:“皇上在哪裏蓋行宮?”

許康軼不知道為何花折明知故問,不過還是回答了:“泰山腳下。”

景陽帝登基快三十年了,近幾年邊疆安定,給大楚提供了一個自力更生的喘息之機,國力有所上升,就一直想著封禪的事,朝中人幾乎無人敢反對。

花折姿勢不變,追問:“蓋行宮禦用的青磚、琉璃瓦所用的材料在哪裏燒制?”

許康軼雖然幾年不在京城,不過對京城情況還是了如指掌:“一向都是在塘沽皇家禦用的琉璃廠和磚廠燒制,其他材料也大多數在京城一帶取材。”

花折眨眨眼:“是不是需要從塘沽運過去,運費幾何?”

許康軼扼腕沉吟道:“行宮規模巨大,所耗甚巨,這些材料運過去的運費非常可觀。”

天下百姓才能勉強吃飽,景陽帝就開始研究大興土木,許康軼嘴上不說,也不再不識相的勸諫,可心中總是暗暗搖頭,有錢要用在刀刃上,這可倒好,有錢扔進了河裏還能當塊磚頭墊墊大堤,建成行宮簡直勞民傷財。

花折:“行宮和哪條河最近?”

許康軼皺了皺眉:“魯水河啊,我們前日不是去看過了嗎?”

花折:“行宮的材料從哪裏啟運?”

許康軼對這些問題都有點莫名其妙:“塘沽琉璃廠生產,當然是從塘沽啟運。”

花折坐直了身子,把雙手搭在許康軼的肩膀上,緩緩的問道:“從塘沽啟用,到魯河水旁邊的行宮,怎麽運?”

許康軼依舊不得要領,微微偏著頭思索了一下,疑惑的說道:“這自古以來,都是走官道,能怎麽運?”

花折伸手拉過剛才許康軼在琢磨的地圖,手指著塘沽和泰山之間說道:“殿下,我們換一種思路,塘沽運到泰山,人吃馬喂,官道狹窄,可能半年都運不完,而且花費甚巨,光運費可能就需要三十萬兩;我們為什麽不走水路呢?”

許康軼迷茫的看著地圖,再看著花折指點江山成竹在胸的樣子,還是不明就裏:“這沒有水路怎麽走?”

花折聲音清越:“殿下,是沒有現成的水路,但我們可以借機開一條水路。您向皇上稟告,說行宮所用的土方太多,在當地周圍取的話,植被損害嚴重,挖地三尺還民不聊生。”

“而在行宮和塘沽之間,挖一條河槽的話,這樣挖河取出來的土直接可以用於建造行宮,不用取土,當地百姓受益;之後再引魯河水進入河槽,如此塘沽琉璃廠的材料就可以直接走新挖的河道,全部的工程費用只要二十萬兩,比走陸路少花十萬兩。”

許康軼終於聽明白了,他腦子裏靈光一閃:“說下去!”

花折露出心想事成的笑容,眼睛裏似有星光閃耀:“之後我們把魯河水,以及海河與這條新挖的河流段兩頭打通,不就是引魯河水進海河了嗎?這樣,自然要算在修建行宮的賬上,當然是皇上出錢。”

許康軼面色震驚,他緩緩的站起來,兩只手搭在花折的椅背上,身子慢慢往下壓,離花折越來越近,花折心跳如擂,不由自主的向後往椅背上靠,終於到了兩個人眼對眼,呼吸都可以相聞的距離。

許康軼扶住花折的雙肩,鐵樹開花似的粲然一笑,鳳眼含波,唇珠翹起,歡躍的說道:“花折,你真行!這個辦法太巧了,你真是給我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