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黑狗白狗(第2/3頁)

這一路上與其說是援戰,可許康軼明顯沒什麽去幫助淩安之的誠意,他的目的就是攔住毓王再搶軍功,純粹是給許康乾搗亂的,所以倒不如說是帶著花折一路遊花逛景。

一路走走停停,田間的農苗,銜泥的燕子,一路上的楊柳依依,原始叢林,白山黑水。東北不同於中原的四季精巧景色,又不似北疆的剛硬高寒,自帶天高雲淡,沃野千裏的坦蕩,讓人觀之便心胸開闊,再嗅著空氣中春季的氣息,美透了。

花折以前也跟著許康軼東奔西走,不過全是帶著任務,許康軼又生而無趣,再好的美景幾乎沒有駐足欣賞之意,此次戰場的主角是淩安之,京城到錦州,路也不遠,直接來了一個閑庭信步,花折短暫的忘卻了煩惱,踏踏實實的陪在許康軼身邊。

花折見林木草葳蕤,淺草沒馬蹄,他對著許康軼眨眨眼笑笑,許康軼剛皺了一下眉頭問他想做什麽?

就見花折將相昀叫了過來,當著許康軼的面咳嗽一聲:“相將軍,此處有山,王爺想要登高看一看,您帶著北大營的騎兵,先按照正常速度往錦州方向走就行了,王爺偵查之後隨後就到。”

相昀不明就裏的轉了轉頭,看到左手側比白楊樹高不了多少的小山丘,心道這小山包能看到什麽,他擡眼向許康軼請示。

花折才說到此處有山,許康軼就猜到花折自作主張,估計是想玩一玩,此處空曠,不想被北大營這麽多雙眼睛盯著,開始狐假虎威。

他也沒拆穿花折,輕輕沖相昀點了點頭。

花折小奸計得逞,拎起許康軼的外衣,帶許康軼離開侍衛的視線,在春季的清晨下,找了一個林間陽光照射之地,隨便在絨絨的細野草上鋪了件外衣,帶許康軼躺在林間看起藍天白雲來。

許康軼不明就裏,他確實生性有些嚴肅,比如不知道這白雲蒼狗有什麽好看的,不過暖洋洋被陽光照著也不錯,索性摘下了水晶鏡,任眼前日光白茫茫一片。

花折倒是滿面春風:“康軼,我小時候在夏吾皇宮時,雖然每日裏學業繁重,可也有調皮好玩兒的事。”

許康軼微微翹了翹嘴角:“哦,說說你的夏吾國,我願意聽。”

花折饒有興趣的給許康軼講起他小時候的事來:“小時候教我讀書的師傅同時期的有大概四十名,從儀態到讀書等等不一而足,一年四季從早到晚走馬燈似的上學聽課,稍有不從一頂大帽子就扣下來了。”

“後來實在惹的我厭煩了,經常偷偷帶著狗躲到皇宮外的高草中,躺著看大漠紅日和漫天的風雲變幻,一般情況下找不到我,就算是躲了一天的課,哈哈。”

怪不得花折喜歡狗,看來打小便養過:“你當時養的是什麽犬?估計也是金斑點一樣金貴的,但看夏吾對你如此不遺余力的教導,應該是不允許你玩物喪志的。”

花折小時候為了玩和祖母父親鬥智鬥勇,他姐姐年長他七八歲,對他這個弟弟猶如母親般縱容愛護,他妹妹便是夏吾的都督勒朵顏,和他均是一母所生,除了同胞姐妹之外,他貌似也只從狗那裏得到過溫情:

“經常跟著我逃課的狗叫做稱心,聰明仁義異常,後來被祖母逼著我親手殺了,我那時候十歲吧,稱心流血遍地,我於心不忍嚎啕大哭,稱心臨死前看我放聲大哭,還強撐著過來舔我的手安慰我,我那時候在想,如果不是有野心的老太太,不會如此不顧親孫子的感受,自此便和祖母有了隔閡。”

許康軼倒沒有花折的煩惱,他十來歲時正荒草似的長在澤親王府,由同樣是半大孩子的皇兄許康瀚管教他。

可能是沒有出閣讀書的機會,所以對太原余家舅舅高價請來的文武老師尊敬異常,不肯浪費一絲學習的光陰,縱使大了些的時候飛鷹走狗,也是表演給外人看的:“逼十歲的孩子手刃愛寵,這個確實心狠殘忍了些。”

時隔多年,花折仿佛還記得稱心圓圓的腦袋鈍鈍的耳朵,從來不制作任何聲音總是伏在他腳下的感覺:

“後來我學聰明了,在樹林深處搭窩又養了一條和稱心長的一模一樣,起個名字叫做如願,我每天三更天偷偷起床過去陪它玩,四更過半再回來,這麽一直到我十五六歲,養了四五年,竟然無人發現。”

許康軼心下搖了搖頭,四五年的時間半夜和狗遊玩,毅力確實驚人,不過下這個水磨盤的功夫也不知道是有用沒用,這麽做的人不是腦子有病,估計就是太過孤獨。

他心下一動,說話極煞風景:“你和我躺在草叢裏,不是把我當成狗了吧?”

花折一愣神,忍不住順著話頭嘲弄他:“你可真是個嘴不留德的,你要是狗也是嘴巴最黑的牧羊犬,不行不行,狗走遍天下吃那個什麽,不能自比為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