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無名無分

許康軼開始主動派出來使, 去與朝廷和談。

田長峰久居北疆,對這些政治手腕還沒有到得心應手的火候,他微微皺著眉峰:“王爺,真的是要與他們和談?”

許康軼已經連續勞累了一年, 這幾天終於放松了些,他按了按常年披甲被壓硬了的肩膀:“田將軍, 我們不談, 只不過爭取一些時間,讓西北社稷軍喘一口氣補充軍備,訓練一下新兵罷了;再一個向朝廷要些銀子,在許康乾身上拔一些油水出來。”

田長峰面容清冷, 此人性格執著, 當然了,執著的人也念舊情;只要提到許康乾, 他想到舊主澤親王, 便有想食其肉寢其皮之感,他咬著牙伸手指向北方:“王爺, 那我去做些準備,讓北疆軍好好敲打一下山海關,也讓那狗賊聽見動靜之後精神精神。”

*

眾人全是忙到腳打後腦勺,花折和淩安之、宇文庭忙著全權接管重金雇傭來的夏吾騎兵。

余情帶著元捷、胡夢生等人打開了當時花折暗藏在太原護城河邊上的地下糧庫, 補充軍糧;招了些靠譜的工人,兵工廠全力以赴的生產。

田長峰帶著北疆騎兵在山西和河北交界縱橫馳騁,擺出一副耀武揚威的樣子來。

許康軼整頓了河南和山西兩省的吏治, 其他時間全在充實軍備。

裴星元直接吩咐準備下去練兵,他手下這一只機動部隊逐漸壯大,已經有八萬多人。

折騰了好幾天,終於在快正月十五的時候能有時間緩一緩、聚一聚了。

用淩安之的話就是說,打仗是打仗,不過該過節還是要過節——也不知道是誰除夕之夜攻打太原來著。

這一日除了戒備的,全軍明天開始放假幾天,余情快過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從軍備廠回來,抓住周青倫問了問大帥在哪裏,就興沖沖的進了府衙來找淩安之。

平時淩安之中午和許康軼、花折、裴星元等人一起用餐的時候多,今日可能別人全有事,核桃木的桌子旁只有淩安之一個人,面前一小碗雜糧糙米飯,一碟青菜,一只小野雞腿和一條巴掌大的鯽魚,一如既往吃的很少。

看她進來,擡頭一笑,揮手招呼她坐下給她拿筷子:“情兒,一起用膳。”

余情最近很累,餓壞了,她坐穩了之後,調皮地沖著小鯽魚開玩笑:“看我來一個大魚吃小魚。”

她知道社稷軍起兵以來,淩安之在軍中的時候過於緊繃,擔心吃的太飽反應會變慢或者容易犯困,從來吃飯只吃六分飽,余情也不想讓淩安之在太原府衙隨便住著了,條件畢竟一般,而且住著不放松。

她伸筷子將魚刺挑了挑,夾了一筷子魚肉喂進了淩安之口中:“三哥,剛才聽周青倫說,明天全軍放假了?”

淩安之張嘴消受著美人恩,心裏美滋滋的:“嗯。”

余情說進門前想好的事:“三哥,打仗以來,大家全太緊繃了,反正最近也是整頓為主,索性直接讓大家把指揮總部搬到了我家吧,余府亭台樓閣,丟一千人進去也看不到擁擠。”

*

余老爺最近先是配合了西北社稷軍裏應外合,之後協助翼王和田長峰將便民軍慰問收編,終於也得了空,在家裏設下家宴開始招待這些子侄輩們。

許康軼、淩安之、裴星元、花折、田長峰、宇文庭、余情等一行人有說有笑的才到了門口,余老爺就已經和余家二爺迎接了出來——余家三爺還秘密的呆在山東,沒有過早的撤出來。

余老爺和所有嶽父都不一樣,畢竟富可敵國還只有一個女兒的親爹不常見;他和所有的嶽父又都一樣,見到裴星元,一向穩重的老臉都笑出了花,拍了拍“女婿”的衣袖,那眼神裏分明是說:“女婿辛苦了,嶽丈心中全明白”,之後便和許康軼他們挨個打招呼去了。

他倒是還認識淩安之,當年在黃門關,余情為了她娘拉著淩安之吃了一頓飯,冒充了未婚夫婿來著。

余老爺知道淩安之現在是西北社稷軍的兵馬大元帥,是許康軼打江山的頭腦內丹,忍不住偷眼仔細打量了他一下,見這廝雖然驚才風逸,但是威風八面,渾身似有煞氣霸氣一絲絲順著毛孔冒了出來似的。

他估計全大楚身上背負人命最多的便是此人,被殺氣沖撞的不自覺往後稍稍退了半步:“淩將軍,不,淩大帥,多年未見,您除了步步高升之外,倒是沒有變化,還是當年的樣子。”

淩安之看了看偷偷向他吐了吐舌頭的余情,抱拳一深躬掃地:“卑職淩安之,見過余叔叔。”

——花折看他這個樣子有點憋不住樂。

余老爺嚇了一跳,覺得這淩安之禮行的太大,連忙雙手把他扶起來:“淩帥不要拘束,我當年便敬佩你英雄出少年,萬萬不可行此大禮。我們家沒什麽規矩,淩帥當年雖然管理中原軍轄區,不過卻沒來過我們家,這次讓康軼他們好好帶你們在這裏歇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