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跟錯了主子

蕭承布研究過淩安之, 知道國賊許康軼和淩安之喜歡因兵於敵,西北社稷軍起兵以來已經收編了十余萬人,他斜眼看了帳上的許康軼幾眼, 憤憤不平道:

“翼王殿下, 當年金軍兵臨城下, 你皇子之尊以國家大局為重,和三軍將士同仇敵愾,皇子戰國門,盡顯英雄膽魄和能力,朝堂和百姓人心中誰不服氣?是天下人眼中的一段佳話, 我蕭承布以往敬重你的為人,以為你會愛惜名聲和羽毛, 卻不想你是宵小之輩, 就會出一些下三濫的手段。”

看來蕭承布要吐露一些實情, 許康軼鏡片一閃:“哦, 說來聽聽,是何下三濫的手段?”

蕭承布負手立在帳下冷笑:“說來我之所以能被你所獲,完全是因為你挑撥離間, 如果你未離間陛下命我出戰, 我根本不會被你擒住。”

許康軼擡頭和他平靜對視,蕭承布身材魁梧,駐守東北多年臥薪嘗膽, 對大楚忠心耿耿, 卻一直難得許康乾的重用, 也是懷才不遇者。

他單手轉了轉帥案上的毛筆,聲如靜水:“蕭承布,你認為是因本王用了離間計, 不斷離間告密,導致你被許康乾懷疑,所以才不得已出戰的嗎?”

元捷在一旁聽著就氣不打一處來,單手叉腰道:“你自己玩不過我們、技不如人被活捉了,還在這裏怨天怨地,兩軍陣前難道我們王爺去以德服人,你們便束手就擒了?”

蕭承布確實對許康軼離間他們君臣有怨氣,他雙手抱肩,微微揚起下巴:“當然是因為你陰謀詭計挑撥離間,否則我自認為戰術不輸給你。”

許康軼面容清冷,微微挑眉看了他一眼:“本王卻不這麽認為,你之所以能被淩安之活抓,原因是你跟錯了主子。”

蕭承布慍笑不已,誰不知道許康軼和當今陛下是異母兄弟,明爭暗鬥了多年,許康軼可能確實覺得天下朝臣全跟錯了主子,要不怎麽不選他當皇帝呢?所以帶兵篡位來了。

看他一副心不服口不服的樣子,許康軼不再廢話,當即擊掌兩聲,吩咐身邊的侍衛:“擡上來。”

立在中軍帳下的文臣武將們俱不知道翼王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均伸長脖子好奇的看擡進來什麽東西。

只見兩個侍衛擡進來一口紅漆大箱子,足有兩米長近一米寬,打開箱子蓋,裏邊摞得整整齊齊的全是書信奏折——

這些書信是花折這幾天準備的,花折幾乎每夜都要給許康軼讀軍中信函奏章,所以幾乎所有信函全經過他的手,這些信一直都有,許康軼就當是蚊蠅哼哼。

花折有時候看多了,也忍不住私下評價幾句,他讀完了把這些書信往桌子上一放,眉骨皺得更高,顯得眼窩深邃:“康軼,有些人心術不正,寫出來的還是自己心中的小算盤,要不是用人之際,真應該挨個給幾板子。”

許康軼在朝堂多年,深知利益關系擰成的亂流錯綜復雜,身居高位者第一不能被他們攪進去牽著鼻子走當槍使,第二還是要把握住大的方向,就是能讓這些人繼續給他幹活。

他輕笑:“淩安之知道這些齷齪的事,他說禽鳥之音,告訴我不用理睬。”

花折不自覺的用指節點著桌子,燭台映照得他鼻側影高挺的投射在臉上:“康軼,我對告密者的態度,是客觀上知道他們歷朝歷代肯定會存在,每逢大事的時候就跳出來當一些合格的興風作浪者。”

“可我心中,正在笑他們是癩蛤/蟆,心地不光明也就算了,還不知道自己醜陋,非要跳上菜板子裝大塊肉來礙眼。不用淩安之當大帥,難道是要用那些陰溝裏的癩蛤/蟆打仗嗎?格局低到匪夷所思。”

許康軼:“銘卓,淩帥格局高著呢,知道現在缺人幹活,所以未計較。不過,在我父皇一朝時,他終究因為朝堂上的蠅營狗苟和告密載過大跟頭,當時能把他那樣的人逼成了四大皆空,難道心中能無一點芥蒂?只不過是大局為重罷了。”

花折當時咬著筆杆:“是了,淩安之謹慎異常,你看軍務上禮數周全,萬事請示匯報,從來沒有提過任何要求,就是不想兩次摔倒在一塊石頭上。”

許康軼長眉鳳眼一挑:“有大功的人在前線枕戈達旦流血流汗,躺在人家打來的太平江山上睡整覺的人卻把空出來的閑暇時間用在爭功和告密上,這些禽鳥之音我確實想敲打敲打。”

花折狠辣:“殺幾個殺雞儆猴。”

許康軼:“銘卓,你常年經商,我問你,如果養魚的話,是在清澈見底的水中養起來容易?還是在半池綠色半清澈的池中養起來容易?”

花折摸著自己的臉頰笑了:“清澈見底的水中第一沒有魚食,第二小魚也不好隱蔽,當然是半清澈的綠水中養魚容易些。”

見花折已經明白他的意思,許康軼點頭:“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我們全都懂,不過看怎麽做罷了。通敵者自然不能放過,要嚴懲;其他的人教育教育就行了,我們也要顧慮群臣的眼光,敢說話的書生還是要留著,他們也為官多年,也沒蠢笨到空口無憑去誣陷的程度,手中多少有些憑證,如果真的殺了,群臣看起來,他們至少是輕罪重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