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盛勤就沒有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
偏偏這人位高權重身份顯赫,她都懷疑到底是不是出入社會都要變得像這人一樣不要臉才能吃得開。
盛勤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又想懟人又想著要克制自己不能得罪飯碗。
“您真幽默。”她忍了半天,虛虛一笑。
這表情實在太假,沐懷朋真笑起來:“行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盛勤收也不是笑也不是。
沐懷朋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她手裏的咖啡杯。她似乎自己都沒發現,捏住杯子的指節已經用力到發白。
他想起剛才,因為太燙,她伸舌□□嘴唇,粉嫩的舌尖露出小小的一截,輕輕地貼在唇瓣上。
沐懷朋沉默片刻,退開半步,伸手取過她手裏的咖啡杯放在一邊台上。
他清了清嗓子:“難喝就別喝了,老鄭是什麽大理石舌頭。早點進來開會。”
說完,沒再為難她,自己先出了茶水間。
盛勤目送他出門,深深呼吸,這才發現剛剛她竟然是屏住呼吸。
有那麽怕他嗎?
她不屑地撇了下嘴,覺得自己這心理素質真不行。
修整之後,會議繼續,這次沒開多久,沐懷朋被一個電話叫走。
臨走之前他很客氣,站起來雙手合十,目光逐一掃過在場三家編劇團隊,“這次就拜托各位多費心了。”
受者誠惶誠恐。
高高在上的人物偶爾流露謙卑,比普通人更能打動人心,讓下屬鞠躬盡瘁。
盛勤看在眼裏,只覺得跟剛才在茶水間的那個他仿佛判若兩人。
*** ***
那次開完會之後,盛勤跟著寧傑又和制片碰過兩次頭,雙方達成初步意向。
總制片鄭智決定送編劇團隊去軍營體驗生活,做前期的籌備工作。
但當時還是冬天,北京冷得夠嗆,老袁提議要不等天氣回暖再去。可時間不等人,後來沐懷朋拍了板,直接送人去南興軍區。
高耀輝聽她要去部隊出差,這才知道她辭職換了工作。
兩個在三裏屯吃海底撈,盛勤覺得上次離職實在太過丟人,根本不想提及,一心一意往蕃茄湯底裏下蝦滑。
見她語焉不詳,高耀輝神色反而凝重:“因為客戶騷擾才走的嗎?”
盛勤愣了下,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沐懷朋。
“不是的。”她連忙解釋,“剛好有個很好的機會,也是以前合作的編劇推薦我去的。”
高耀輝這才放心,又叮囑一通,現場給她介紹了一個南興的同學,說要是有事可以聯系。
吃完飯,他送盛勤回家,到樓下時,隨口一提:“你那個室友是幹什麽的,你知不知道?”
“你說付盼盼?”盛勤不想在人背後說是非,“怎麽想到問他?”
“沒,上次送你回去挺晚的了,她還是大濃妝。”
盛勤哦了一聲,對他這種行為再熟悉不過,抿嘴笑起來,“感興趣啊?”
“沒,”高耀輝否認,“我這不是還等著你呢嗎?”
盛勤壓根不信,玩笑兩句,下車回家。
回到房間,她想起給徐夢發了個微信匯報近況。徐夢最近在家專心養胎,放話不過問江湖之事,聽見盛勤的進展也只是隨口囑咐兩句,約她回北京再見面。
兩天之後,盛勤跟著寧傑、另一個編劇助理小周、鄭智、老袁還有負責的文學策劃一起飛去南興。
沐懷朋早在當地,只是說這兩天脫不開身,安排唐風送人直接去駐地。
盛勤跟責編盧薇住在一起。盧薇比她大兩歲,今年剛三十,人看上去很精神幹練,沒等體能訓練開始,當晚自己就去夜跑鍛煉了。
從萬裏冰封的北方來到南國,盛勤有些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手機推送新聞,說是在北京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幾個人都說太不巧了,剛好錯過。
盛勤心有遺憾,還沒見過下雪的首都。她想起讀書的時候,還跟馮子博約好要一起去看雪滿故宮,一晃都已經這麽多年過去了。
那時候相約的少年,如今不知是何種模樣。
盛勤心裏悵然,當晚失眠,好不容易入睡,沒一會兒就到了集合時間。
他們一行人接下來的一個月要在軍營跟人家同吃同住,原本鄭智還打算讓人直接參與部隊訓練,但一看團隊裏的幾人,老的老,弱的弱,再來兩個女生,也就作罷了,只在頭一天進行野外徒步訓練。
徒步的地點是南興城外的山裏,部隊派了兩個教官開車送他們過去。
前幾天南興剛下完雨,山裏的泥土松軟,被附近興建港口的工程車輛突突突壓過後,整個地面像是從指縫裏擠出來的橡皮泥。
原本成熟的路線比平時更加艱難,為了確保安全,隊伍前後各有一名教官。
老鄭走在泥地裏氣喘籲籲,直說他們就是來南興搞拓展訓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