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隔著衣物,那事物仍然滾燙火熱,但男人臉上卻似滿覆冰霜。

手腕被他緊緊握住,盛勤掙紮著去推他的拇指。

她狠狠瞪著他,只覺得屈辱。

這男人根本毫無尊重可言。

她不說話也不肯示弱,用盡全力固執地去推他的手,右手手腕被人抓握得生疼,左手指節泛白。

沐懷朋心裏冒火,執意要看這女人屈服。

兩個人暗暗較勁,彼此都不肯退讓。

那張一貫清秀的臉被氣得通紅,看他的目光裏全是敵意。

她就這麽瞪著他,生生瞪出眼淚。

豆大的淚珠跌落,是燙的。

沐懷朋被刺了一下,手上跟著松了勁兒,盛勤趁機推開他,拔腿就往外面跑。

他一把將人拉回來,皺眉斥責:“哭什麽,我又沒真動你。”

“走開!”她不肯讓他接近,嗓音沙啞,一開口滿是哭腔。

眼淚瞬間湧上,盛勤想忍沒忍住,漲紅著臉吧嗒吧嗒地掉眼淚。

她只覺得難堪,雙手捂著臉,胸口急劇起伏。

連日來的壓力一直聚集在心口,她一次一次地忽略,又被一次一次地刺激,直到這一刻終於被他一舉刺破。

她不懂為什麽自己要經受這些。

逃離開江州,在北京兢兢業業天天加班,結果被老板罵被演員威脅到頭來一番辛苦全然白費,好不容易有人肯拉她一把,她只想好好工作,卻被這人三番四次的騷擾。

因為一時的放縱,她就要被人如此對待。

盛勤從沒有這麽後悔過。

她不知道當初自己是為什麽鬼迷心竅被他帶走。

她想怪馮子博想怪高耀輝甚至想怪那場大雨,可到頭來無限悔恨,只怪自己太過軟弱。

盛勤雙手捂臉,情緒激動到大腦缺氧,眼淚一網一網湧出來,黏在手心裏貼在雙頰上。

“你有什麽好哭的?”沐懷朋蹙眉,“哭能解決問題嗎?”

但她不是總眼淚做威脅,她根本不想讓他看見她的眼淚。

沐懷朋站了片刻,被她哭得頭皮發麻,直覺想一走了之,又覺得走了好像不是那麽回事。

他點了支煙,靜靜地吸了兩口稍覺平靜,隨手把未抽的半截摁滅在一旁。

那女人捧著臉雙肩克制不住地抖動起伏,他見了於心不忍,有些心虛地認為這人大驚小怪玩不起。

“差不多行了,見好就收知不知道?”沐懷朋從旁抽出紙巾遞給她,那人別過頭去,理都不理。

他有些尷尬,面上冷意更甚,手僵在半空中不肯收回。

誰知盛勤比他還倔,手捂著眼睛,只當是沒有看見。

並不寬敞的空間裏被沉默與尷尬充斥。

沐懷朋心一橫,俯下|身湊近她,要替人擦眼淚:“別哭了,有話好好說行不行?”

他頭一次做這種事情,動作笨拙不得要領,換了兩個角度剛碰到她的臉頰就被人一把打開。

“你別碰我!”她仍激動地哭,嗓音格外沙啞。

沐懷朋頓覺面上無光,可見她一個女人捂臉流淚,心裏又有幾分不忍。

他扔了紙巾垂眸看她,見她一張臉哭得通紅,手背胡亂擦去眼淚,像個小孩子似的毫無儀態可言。

“有這麽委屈嗎?”沐懷朋不禁氣惱。

見她不語,他抿唇沉默,末了低低地問:“你對我沒感覺嗎?”

盛勤捂著臉氣息不勻,心想我怎麽沒有,我恨不得、恨不得……

她想了半天,腦子裏混亂繁雜,思緒斷裂,根本不知道該拿這人如何是好。

*** ***

盛勤自我平靜片刻,慢慢止住眼淚。

她低垂著頭,目光所及是男人鋥亮的皮鞋,心裏既是膩煩又是懊惱,索性悶著頭不開口。

沐懷朋見她終於不哭了,只覺得松了口氣。

“行了,你先回去,我抽根煙。”沐懷朋說。

盛勤頓了下,心想憑什麽。

她啞著嗓子,偏要跟人唱反調:“我、我暫時不回去,我要補妝。”

身邊的男人微頓,退讓一步:“行,那你補吧。”

沐懷朋從洗手間裏退出來,在路上看見服務生,隨手塞給人家兩張紅鈔票:“幫我盯著點洗手間裏的女人,一回送回包廂。”

服務員立刻領命而去。

他略一點頭,獨自回包廂,走到房間門口,心裏卻覺得異樣。

腦子裏千頭萬緒,下意識地摸煙,心想也不知道怎麽就被人趕了回來。

*** ***

盛勤看著鏡子裏面的自己,一雙眼睛十分紅腫,裏面血絲密布。

她想起很多年前,跟馮子博吵架吵得傷筋動骨心碎萬分,也是這樣的一雙眼睛。

想到這裏,她自認剛才情緒有些過激。

盛勤抽出幾張紙巾疊在一起,打濕冷水敷在眼睛上。

激烈的情緒發泄之後,理智漸漸回籠。

想起剛才的事情,盛勤心裏後怕:這回是徹底把人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