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2/3頁)

她實在無心解釋,躲回房間,裹緊了外套,等體溫一點點回升才逐漸平靜。

這房子好幾個月沒人住,屋子裏一層薄薄的灰塵,她緩了一會兒,忽然站起來拖地擦桌換床單。

盛勤不是勤快的人,這一晚上卻在瑣碎繁雜地家務事中獲得平靜。

她甚至覺得餓,在床邊呆坐半晌,盛勤試圖分辨這知覺是真是假,忽然聽見臥室的房門被人敲響。

那聲音沉穩,連續敲擊兩下。

盛勤坐在原處,擡眸望著門板,過了兩秒,敲門聲再起。這一次,屋外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開門。”

她長舒一口氣,似乎並不意外:“沐懷朋,我已經睡了。”

男人的聲音軟化下來:“你先開門,我看一眼就走。”

盛勤沉默片刻,語氣聽上去十分自然:“還是不要了,我室友都睡了……我知道,剛剛我誤會了,你給我點時間,我再想一想。”

“知道是誤會你還想什麽?”沐懷朋立刻反問。

盛勤沉默半晌,狠下心來:“你不要逼我。”

“到底是誰逼誰?你明知道是誤會,你給誰一巴掌?”沐懷朋氣急,“我告訴你,老子沒有碰過她,你給我開門!”

盛勤聽得一怔,頓了頓才開口:“沐懷朋……我很困了,你不要逼我。”

對方半晌無話,只有門板響起手掌摩挲的聲音。

他沉聲叮囑:“我明天來接你。”

盛勤靜靜地聽著,不置可否,和衣躺上床,拉過被子關燈睡覺。

到了這一刻,所有的情緒都已然平復。

她毫無淚意心酸,只覺得胸口氤氳著一股不可名狀的情緒,上不去下不來,卡在心坎上叫人無比難受。

輾轉反側,她近乎一夜不眠。當窗簾漸漸變得輕盈,盛勤撩開一看,遠處天空已經露出一線紅光。

天快亮了。

她猶豫片刻,仍申請了調休,起身翻出兩顆褪黑素,也不看保質期限直接就水吞下。

等盛勤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屋子裏靜悄悄的,她昏昏沉沉,幹脆又睡。

再一次醒來,夕陽漸漸西斜。

盛勤隨便下了點面條,吃過之後又去洗了個澡,人總算稍微精神了些。

她坐在逼仄的公共區域裏,猶豫著如何面對這件事。

那男人與人調笑的神情在她腦中浮現,她恍惚回憶,似乎從不曾看他在自己面前流露同等風采。

盛勤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想起當初在KTV他的高高在上,繼而又想起那一次在私人會所裏,沙發上放浪形骸的男女。

那一瞬間,她忽然想不起數月來是如何與他朝夕相處。

她只覺自己像是一頭紮進水裏,閉著眼睛沉溺其中,或許曾有片刻清醒,但她卻選裝聾作啞,如今終於被人揪住後衣領拎出水面。

盛勤想起有人告訴她,十八線的小歌手攀上沐懷朋,可當到底是徐夢還是盧薇,她卻毫無印象。

但如若真想知道那人身份,只要問問唐風即可。

盛勤抓起手機就想質問,電話撥出去的那一刻,她又突然用力掛斷。

有什麽好問的?

從前她總是執著於要一個答案,執著於所有感情幹幹凈凈一清二白。

可走到如今,盛勤捫心自問,答案重要嗎?

年齡,外貌,名聲,家世,任何一點皆有可能是答案,甚至根本沒有那麽復雜,新人愛用的香水愛吃的口味——無論多麽不起眼的細微之處——都能誘發男人的新鮮感。

答案重要嗎?

盛勤想起曾經固執地向馮子博要一個答案,換來的卻是數不清的責難,在那些徹夜難眠的晚上,一次又一次折磨著她。

其實分手不可怕,可怕的是來自親密關系中的指責,可怕的是拼命自責假設,可怕的是要從滿目瘡痍中重塑自我。

這樣的滋味,她不想再次經歷。

盛勤幹脆將唐風的微信拉進黑名單,過了片刻,她看見正主的對話框仍靜靜躺在列表上。

她想,我又是何必?

遷怒的行為讓盛勤更為難受,她最終仍把唐風的微信復原。

她滑動對話列表,看見徐夢、盧薇、小羽等人,忽然發現身邊的人都跟那人或多或少產生瓜葛,甚至在他手下討飯吃。

盛勤不想令人為難,幹脆一個都不考慮。

最後,她只能求助高耀輝。

高耀輝接到她電話時非常意外,連問出了什麽事情,聽她一再沉默,幹脆提前下班過來找她。

盛勤沒想好如何解釋,只說自己遇到麻煩需要借用他的身份證另外租房。

高耀輝見她臉色不好,一腔疑惑只能暫時壓制。

兩個人找到中介,盛勤怕獨居住會被人找到,仍挑了一個三室一廳的房子,當場付了定金。

高耀輝陪她回去收拾東西,車子停在小區口開不進去,他見盛勤臉色仍是一片慘白,不放心地下車陪她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