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White

饞、他、身、子。

這四個字如一道驚雷劃過腦海, 落地那刻,一語驚醒夢中人。

時顏很沒出息地臉紅了。

“顏顏?”那邊趙千霓本來也只是揣著八成把握試探性地一問,這會兒見時顏沉默了這麽久, 就更加確信了。

說實話, 趙千霓心裏挺五味雜陳的。

一方面時顏終於開竅了這也算是個喜事,另一方面她那顆老母親護犢子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並且占了上風,“你給我說說他是個什麽男的值得被你惦記, 姓甚名誰家庭如何工作在哪——不會就是你的那個租客吧?”

時顏也不知道趙千霓這麽七彎八繞的, 居然就猜了出來。

她都顧不上臉紅了,滿腦子只剩下不可思議。

這是怎麽聯系到一起去的?

也不怪趙千霓能立刻聯想到。

因為這些年來, 她就沒見時顏跟哪個男的走得近過。即便是外人看起來關系很好的趙維運,其實也是跟她更熟一些。

時顏似乎天然帶著一種分寸感,雖然脾氣溫柔討喜, 但與人交往,尤其是跟異性的交往中, 她是很注意尺度的。

趙千霓覺得這應該跟時顏的家境有關。

她一看就是那種被富養出來也保護得很好的女孩兒,單純沒有心機, 但精英的教育又決定了, 她不可能是個毫無防人之心的純種傻白甜。

所以, 時顏會瞞著她讓那個不知名男子住進自己家, 本身就是一個很耐人琢磨的事。

趙千霓最近也是被那個傻|逼老板折磨瘋了, 一時沒顧上細細思考。

這會兒把所有的事情串聯了起來, 她覺得結果都不用浮出水面,那是相當的顯而易見。

“時顏, ”趙千霓的語氣嚴肅起來,冷酷地問道,“你自己老實交代了, 還是等我殺到你家來?”

都到了這個地步。

時顏也沒想瞞著趙千霓什麽。

何況她腦袋裏亂糟糟的,也非常需要人生導師來指點迷經。

時顏只覺得電話裏有點說不清楚,小聲提議道,“我現在在公司,大概三四點結束,要不找個地方見面再聊吧?”

趙千霓高冷地表示同意。

*

今天過來加班的是時顏和另一個參與AS項目的同事。

下周是AS項目的最後一個匯報會議,時顏照例負責同傳任務。

在翻譯界,即便是國家級別的會議也很少提前提供稿子,這就對議員的基本功和臨場反應能力有著極高的要求。

時顏把項目資料看完,又重點背了整理出的術語庫。

等這些準備工作差不多,她才舒出一口氣,跟同事說了聲,關上電腦離開。

跟趙千霓約的是一家咖啡廳,恰好在時顏住的小區旁邊。

店裏環境優雅幹凈,這個點鐘客人很少,也很安靜。

兩個人隨便找了個靠窗角落,點完單之後趙千霓直奔主題,手指敲敲桌面,擺出審問架勢,“說吧。”

時顏莫名有點緊張起來了。

她想了想,覺得這個事要講清楚還得費點時間,最後道,“那,我從最開始說吧。”

關於晏禮,要追根溯源,從高中那會兒講起。

她入學不久,偶然見到晏禮貼在榮譽墻上的一張照片,就感到心臟的某處被輕輕一碰,泛上一股很難形容的感覺。

說不清是喜歡還是朦朧的心動。

總之從那之後,就不知不覺地關注起了晏禮這個名字。

在這之前,時顏一直被傅月宜和時安平捧在手心長大,沒有遠大目標,也沒什麽憂慮。家人對她也沒有特別高的要求,所以成績在私立中學處於上遊位置,卻不到拔尖。

那是她第一次對優秀的人心生憧憬。

並產生向他靠攏的願望。

在高手雲集的盛外,往上爬其實是件很難的事。

時顏本身成績就不算很差,期末進到班級前十之後,就達到了一個類似瓶頸的時期,再也沒法前進半步。

而那個時候,晏禮卻依舊閃耀奪目,不斷給盛外拿回一座座獎杯,甚至拒絕了國內一流大學的保送名額。

月考成績出來的那個早上,時顏看著不進不退的分數條,有點兒沮喪。

按這個情況,怕是她還沒有爬到跟晏禮並肩的高度,他就已經畢業了。

中午,跟趙千霓還有趙維運一起吃飯的時候,兩個人明顯看出時顏心不在焉。

“時顏,你怎麽了啊?”趙維運直接就問道,“考試沒考好還是怎麽的?”

“也不是,”時顏輕輕咬了下筷子尖,有點兒悶悶地吐出一口氣,“就是覺得,離他太遠了。”

趙千霓立刻敏銳地擡起頭,“離誰?”

時顏這才驚覺自己不在狀態說漏了嘴,她想若無其事地圓過去,但顯然已經為時已晚。

趙千霓跟趙維運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審問,時顏無奈之下最後只好承認了自己有個中意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