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鹹魚第八式(第3/4頁)

叮鈴叮鈴……

手釧上的金鈴鐺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她琢磨著,與其被別人逼迫著戴起來,無法解釋,陷入被動,從而引發一系列的掉馬慘劇,倒不如自己先提前戴上。

畢竟,比起沈梅廷的一尺高冠和半尺高的木屐來,手腕上帶個鈴鐺倒也不算是特別出格的怪癖……吧。

床邊原本應該放鞋履的地方,如今放了一雙嶄新的高齒木屐。

阿重捂著嘴笑起來,“昨夜世子爺睡下以後,隔壁的沈小侯爺特意送了這雙木屐過來,說是喝了咱們一碗熱湯的謝禮。”

池縈之點點頭,若有所悟,“他自己穿著木屐在泥地裏踩成了泥猴子,還想我跟他一起踩泥。”

話雖然這樣說,最後還是穿著木屐出去了。

原因也很簡單。

旅途勞累,她打算在驛站裏休整一天。

只在長廊走道四處走走的話,穿木屐省事。

腳下既然穿了南唐風氣的高齒木屐,身上披了寬大的雪青袍袖,外頭加了件大氅,頭上索性也不束冠了。瀑布般的烏發只用發帶簡單地紮起,幾縷碎發隨意披散,從頭到腳寫滿了‘閑散寫意’四個字。

噠噠噠——

清脆的木屐聲回蕩在簡樸的長廊盡頭。

沈梅廷送來木屐的同時,也送了一張便條,約池縈之起身後一起用早飯,然後兩人一起去驛站後院查看一番。

沈小侯爺相當好奇這批坐著囚車押解上京的重犯到底是什麽來歷。

便條的內容池縈之看見了,看完隨手放油燈上燒了。

後院囚著的重犯的來歷,沈梅廷不知道,她卻知道得一清二楚。

隴西郡來京城的路上,她讀到過一段沒頭沒尾的‘後院半夜放囚’的劇情。

按照劇本系統一貫的尿性,斬頭去尾,時間地點全無,就怕她讀完了劇情、提前繞開事件發生地點跑了……

所以,直到驛丞同她提起‘後院關押著重犯’,她才意識到這段‘放囚’劇情開始了。

今年起兵謀反失敗的蜀王的數百家眷,此刻盡數關押在青陽驛的後院裏,其中就包括了蜀王的幾個兒子。

說起來,蜀王世子和她還曾經見過幾面,算是半個熟人。

如果嚴格按照劇情走,她現在應該和沈梅廷過去後院探查,意外發現了囚車裏重犯的身份。

曾經並肩的藩王世子,如今成為階下之囚。物傷其類,引發了唇亡齒寒的感觸,一番秘密長談後,她於夜裏放走了蜀王世子。

從而開啟了‘攪動天下’的第一步。

池縈之站在廊下,仰望著山雨欲來的陰沉天空。

攪動天下有什麽好處?

她連隴西王府都不想攪動。

此行臨出發之前,她哥哥半夜醒來,遣人遞來了紙條,向她索要能夠調動世子院裏親衛的令牌。

池懷安的意思很明顯,要借著她人不在平涼城的機會,把府裏的庶弟除了,一舉絕了後患的同時,還不會落人口實。

她看完了紙條以後,也是一把火燒了。

在劇本的後半段裏,自己跟蜀王世子是有那麽七八十章的對手戲的。比不上太子爺的六百章大戲,但也不算少了。

劇情線的起點,從今天夜裏私自放走了蜀王世子開始……

為什麽會夜裏放走蜀王世子,原因是早上陪同沈梅廷去後院探險……

想清楚了前因後果的池縈之,在驛站裏四處漫步了整整仨時辰。

估摸著時間過了晌午,沈梅廷那貨該撐不住回去吃午飯了,她這才轉過身來,踩著高齒木屐,噠噠噠的往自己屋子的方向走。

叮鈴~叮鈴~

手腕處的金鈴鐺細微地響動著。

才走過十幾丈外的長廊回轉處,橫次裏卻伸過來一柄折扇,挑起她的下巴,輕佻地往上一擡。

陌生清朗的年輕嗓音笑道,“這位想必便是昨日隨著隴西王世子前來的美人兒了?今日一見,果然風采懾人。”

通身氣派打扮、濃眉大眼的少年世家子披著貴重的貂皮披風,矜持地從走廊轉角處踱步出來,“敢問美人芳名?”

這時候,池縈之身後跟著的王府親衛才震驚地沖過來,粗魯地打開了折扇,把突然出現的年輕世家子推搡到旁邊去。

那年輕人也震驚了,咕噥著,“不會吧,隴西王世子如此護食?我連美人兒的一根手指頭都沒碰著呢。”

親衛統領沖過去擋在池縈之身前,黑著臉正要喝罵不知何處鉆出來的大膽惡徒,池縈之眼尖看出了幾分門道,擡手揮退了眾人,視線落在青年腰間蹀躞帶上懸掛的玉佩上。

那是一枚色澤瑩潤、質地上佳的半圓形玉玦。

池縈之從袖中摸出隨身的素色暗花錦袋,拉開袋口,從裏面拿出一枚同樣色澤形狀的半圓形玉玦來。

對面那年輕人看得分明,大吃一驚,緩緩張大了嘴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