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鹹魚第三十式

池縈之把人往側邊一推, 轉身就往門外走。才邁開兩步,就又被一股大力扯回了池邊。

朱瓴臉上的笑容又消失了,冷酷地眯起了眼。

“池世子剛才還很識時務, 怎麽突然又不識時務了呢。我還是數三聲,三聲之內, 你脫衣服下池子, 把古怪香粉洗幹凈了, 屁事沒有。一。”

池縈之把身上的濕袍子拉平了,對視野裏不斷跳躍的【並非香粉, 乃是體香】八個提示黑字視而不見,鎮定反問,

“朱將軍到底要幹什麽。我乃隴西王嫡子,襲爵之後將統帥西北精兵,替我大周鎮守邊關。奉勸朱將軍停手吧, 否則隴西郡上下必不會罷休。”

“別擡出隴西郡壓老子, 隴西王自己出身就不清不楚, 你小子更可疑。叫你下去搓個澡而已,你磨磨蹭蹭的怕個鬼!”

朱瓴滿不在乎地說, “聽好,今天你仔仔細細用皂角刷一遍,把身上的古怪香味兒洗幹凈了,指天發誓從此不再用香粉迷惑我家殿下,老子以後不找你麻煩。”

朱瓴自以為已經講得情真意切了,但池縈之怎麽可能當著他的面脫衣裳用皂角洗澡。

她深吸一口氣,放聲大喊, “曲師父!找太子爺!我在一個築了半尺銅墻的屋子裏——”

接下來的聲音被半截打斷了。

“叫曲驚鴻找太子爺,你真行。”

朱瓴陰沉地說, “原本我給你留著面子,叫你自己下池子洗,現在你自己不給自己留面子,我怕什麽呢。——行,我給你洗,今天非得把你身上那股古怪的香味兒洗幹凈了。”

他伸手去拉扯池縈之緊貼在身上的濕外袍,池縈之捂著不肯脫,兩邊一扯,撕拉一聲,從衣襟處硬撕出一個大口子。

池縈之握手成拳,對準朱瓴的鼻子就是一拳揍過去。

面門是人體最脆弱的部位之一。朱瓴身為剛剛平定叛亂的功臣,總不能把他眼睛戳瞎了,鼻梁斷了不耽誤這混蛋上戰場。

她拳頭直沖著鼻子去了。

朱瓴匆忙歪頭躲了一下,鼻梁被拳頭從側面打中,頓時鼻血長流。他疼得嘶了一聲,惱怒之下反握住了池縈之揮拳的手腕,一下壓到地上。

就在這時,鼻尖又聞到了那股似有若無的誘人香氣。

朱瓴捂著血流不止的鼻子,艱難地到處嗅,終於找到了香味的來源。

“香味居然是眼淚裏面帶著的?”朱瓴驚異極了。“不是香粉?”

大感驚訝之余,指尖勾起池縈之摔地上時撞出來的一點淚花,送到鼻尖下嗅了嗅。

“果然是眼淚裏帶著香味兒!”朱瓴興奮地又去捏她的手腕,“快哭!多哭點眼淚出來!”

媽的死變態……

池縈之豁出去了,放聲大罵,“姓朱的王八蛋!我饒不了你!給我滾啊!!”

朱瓴勃然大怒:“他媽的,你罵誰王八蛋!你叫我滾我就滾啊!!”他罵罵咧咧地起了身,在池水邊滾了一圈。

池縈之:“……”寧是真的腦子有坑?

朱瓴從地上滾完一圈起身,沾濕的武將袍子緊貼在身上,被他不耐煩地甩開了,重新向池縈之走近過來。

“你叫我滾我就滾了……我……我幹嘛呢?!”朱瓴突然反應過來,震驚地停住了腳步,低頭看自己沾濕的袍子。

原地呆滯了片刻,他霍然擡頭望向池縈之,語氣森然冰冷,“姓池的,你又給我下了什麽藥?竟然能擾亂朱某的心神?”

他眼裏帶了煞氣,陰森森說著,一邊滿懷警惕地緩步逼近。

池縈之換了個姿勢,盤膝坐在水池邊,陷入了短暫的思考。

她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但又不能確定。

所以她決定再試驗一次。

朱瓴在她面前蹲下了,臉對著臉,陰惻惻道,“池世子好手段,你到底用了什麽見鬼的藥,給朱某老實交代——”

“原地再滾一圈。”池縈之托著腮說。

朱瓴憤怒地起身,動作狂野地原地滾了一圈。

很好,確定了。

看來萬人迷光環對每個人的效果都不一樣。池縈之看著滾圈的朱大將軍想。

轟隆一聲大響,穿透緊閉的門戶,從遠處傳了進來。

浴湯屋子裏的兩人同時往聲響傳來的方向望去。

朱瓴滾完了一圈,震驚地從地上起身,這回警惕地倒退了十幾步,退到了銅墻壁邊緣。

池縈之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猜想一種可能:“是不是曲師父又用箭射塌東宮走廊了。”

朱瓴靠著墻壁,抱胸冷笑,“讓他隨便射,射塌了多少東西都能重修,反正他人是不會進東宮的。”

池縈之敏感的抓住話尾反問,“曲師父為什麽不會進東宮?他和太子爺的關系很差嗎?”

話音未落,又是轟隆一聲響。

這次聲音近了好多,就連池縈之都聽出來是厚重的大銅門被人撞開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