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鹹魚第五十一式
連續幾日春雨綿綿不絕, 池縈之連同另外兩位世子留在空蕩蕩的軍營裏,整天坐著看雨。
京畿大軍被拉出去在附近山林操練了。太子爺也在眾將領的陪同下親自觀看操練去了。
他們是不是在山上滾成了泥猴子,不知道。反正池縈之穿得挺鮮亮的。
京城快馬送來了十套宮裏趕制的大袍子, 用的是極好極的蜀錦料子,銀朱, 緋色, 絳紫, 金銀線繡滿了衣擺。
“叔啊,新袍子也給我一套唄。” 樓思危托著腮坐在大帳邊的雨簾後面, “看我身上袍子落了多少灰。”
“在帳子裏,想要幾套自己挑。” 池縈之托著腮坐在旁邊。
“咱們還得在軍營裏待幾天?太子爺有沒有漏個口風什麽的?十套新袍子代表十天?”
”一個字兒沒提。”
兩人對著綿綿春雨發了一陣呆,樓思危說,“叔啊,傷風還沒好呢?你嗓子越來越不對了。”
池縈之:“……“
長久沒服藥的第二種副作用逐漸出現了。
池縈之:“別跟我說話了, 我在山上傷風得厲害, 倒嗓。有事我寫紙上給你看。“
第二天, 綿綿春雨總算停下了,天氣轉晴, 司雲靖回到了京畿大營。
京城裏傳來了急訊,一個下午都不耽擱,即刻率眾回京。
三位世子回京路程的心情,和來時又大不相同了。
樓思危知道老爹出銀子自己就能回封地,回程路上神清氣爽,心情遼闊。
不就是三十萬兩銀子嗎,淮南郡兩三年的賦稅, 多大事兒。
韓歸海跪求減免了額度,只要出五萬兩, 太子爺就會放歸自己回封地。看著身邊出了三十萬兩的憨貨,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心情遼闊。
只有池縈之當面問了人,得了個摸不著頭腦的回答,提前離京返程的請求應該是沒希望了,也不知道一萬兩銀子換自己放歸封地的允諾還在不在,最後還來了個拂袖而去,實在是莫名其妙。
想來想去,想得頭疼。
算了,不想了。
回京城的路上,不用再和那位大佛住在一個帳子裏做舍友,壓力驟減,她頓時身心也舒暢了,看路邊的花兒草兒也賞心悅目了。
沒一會兒,前頭過來一個禁衛,傳令叫她去前面說話。
“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
司雲靖放慢了速度,兩馬並行閑話。 “想什麽開心事呢,說說看。”
池縈之指著自己的喉嚨,用手指畫了個叉,從袖口掏出準備好的一張紙,展示給對方看:
“倒嗓。”
司雲靖:“……”
池縈之又從袖子裏摸出第二張紙,展開,
“有事但說無妨。在聽。”
司雲靖:“……沒其他事。回了京城後,照常入宮輪值。”
池縈之點點頭,轉去隊伍後面。
回京城當天,她回了城東老宅子,趕緊先找阿重服了一劑藥,自己舒舒服服洗了個澡,換了身居家常服,蒙頭睡了一覺。
下午精神恢復了,派人送了帖子,把沈梅廷找來了。
沈梅廷當面拆了沈側妃給他的家書,看著看著,眉頭一點點地皺起來。
“池表弟,我家小姑寫了幾千字哭訴,說小表弟天天罰跪,腿都快跪斷了,你父親也不管管漣漪居。說起來,你前陣子在京城遇到什麽事了?我保證沒一件是我們沈家幹的。”
池縈之避開了白玉馬壽禮遇襲的事沒提,只是說,“父親不是不管,他是管不了漣漪居。”她把哥哥給她家書的最後一張紙推過去,“漣漪居催我回去。”
沈梅廷瞅了瞅最後那句‘胡不歸’,恍然大悟,
“我說怎麽回事呢,原來是嫌我們沈家沒幫上忙。”
他來回踱了幾步,下不了決心,“不是我們沈家不願意不忙,你能不能順利離京這事,得先過了太子爺那一關,搞不好最後還得送交陛下禦前。這個,把握不大啊……”
池縈之把他攔住了,“離京返程這件事不能強求。我另外有件事請你幫忙。”
她把王府老宅子被賊人夜襲的事件斬頭去尾,留了個中段講給沈梅廷。
“老宅子被賊人夜探,損毀了不少東西。能不能把兩撥賊人的來歷幫我查一查。”
沈梅廷一口應承下來,“八品以上的高手,整個京城都數不出十個。哪個家族蓄養了誰,各家心裏都有數。這個不難。我幫你查查去。”
……
既然回到了京城,東宮又當面吩咐過了,第二天早上,當然要早早起身,進宮點卯。
池縈之早上去喊樓思危,沒想到大侄子蒙頭大睡呢。
“昨天回京的半道上,太子爺把我單獨叫過去,跟我說,我在家裏等候我爹回信即可,宮裏點卯不必去了。”
樓思危從床上揉著眼睛坐起來,驚異地反問,“太子爺不是也單獨把你叫過去了嗎?他沒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