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頁)

然後一拍腦門,很符合人設地決定:這是個天才啊!以後就是我徒弟了。

於是裴寂由外門弟子扶搖直上,一躍成為天羨長老的親傳,人生也從此天翻地覆,不再任人欺淩。

台上傳來巨劍落地的悶響,陳釗終於失去意識躺倒在地;他身側的黑衣少年微喘著氣,單薄胸膛輕輕起伏。

鮮血自衣物潺潺淌下,側臉被劍氣劃破的地方暈開一片血紅,映襯著黑發白膚,攝人心魄。

裴寂雖則狼狽,脊背卻挺得筆直,似是心有所感,擡起混濁幽黑的眼瞳。

正好與禦劍的天羨子四目相交。

寧寧知道,成了。

“不錯啊。”

劍上的青年人天生笑唇,眉眼不過輕輕一勾,便無端生出幾分春風輕拂、冰雪消融之感,語氣一如既往地玩世不恭:“想不想當我徒弟?”

這一刻的他是多麽道骨仙風風度翩翩翩然若仙,新徒弟一定會對此番豐神俊朗的模樣念念不忘,從此把“師尊天下第一”當作口頭禪。

只可惜那句“想不想”剛出口,台上的裴寂便體力不支,撐著劍半跪在地。

眼睛還閉上了。

天羨子:……

給個耍帥的機會,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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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不見經傳的外門弟子居然被長老一句話收為親傳,比武台沸騰了。

外門弟子是什麽?有微薄靈氣但天資平平,連內門都沒有資格進,一生中能和長老說句話都是幸運。

僅僅經歷一場比試,就一躍成為親傳弟子?

簡直匪夷所思。

裴寂沒了意識,天羨子對他體內磅礴的劍氣十分感興趣,屁顛屁顛跟著他去了天鶴峰的醫館。

寧寧眼見一切塵埃落地,正打算回小院休息,毫無防備地見到身旁一襲白衣。

是她的大師兄孟訣。

論劍道,師兄出神入化;論實戰,師兄多年未嘗敗績,是門派當之無愧的首席弟子。

比起整天沒個正形的天羨子,性格沉穩溫和的孟訣更像是師傅一些。

聽說這位師兄清風霽月、嘴角從來都帶著笑,只有寧寧知道,這人是朵不折不扣的黑心蓮。

孟訣未入仙門時,曾是富商之家的獨子。由於父母輕信小人,在十二歲那年慘遭滅門之災,家產由他父親最信任的朋友盡數奪去。

多虧孟訣娘親以生命為代價拖延時間,由一名忠仆將他送出大院,這才在九死一生間覓得一線生機。

從此孟訣便不信旁人。

他雖然對所有人都禮貌得體,卻從未付諸真心,無形間保持著難以觸碰的遙遠距離;

與你微笑談天時有多溫柔,來日發覺你背叛之時,一劍斃命的手法就有多麽果斷從容。

可想而知在原著後期,他對於不斷作死的原主有多麽深惡痛絕。

寧寧看一眼他含笑的雙眸,斂了思緒叫一聲:“師兄。”

如今他們接觸不多,孟訣只當她是個嬌縱蠻橫的小師妹,雖無好感,卻也稱不上厭惡。

於是他回以一笑:“寧寧師妹。師尊臨走之前托我轉告你,務必勤修苦練,爭取早日劍術精進。”

是在說她輸給外門弟子那件事兒呢。

寧寧乖乖點頭,估摸著又到了她的作妖時間,果然腦海中嗡地一響。

[叮咚!]

[孟訣劍術高超、境界有成,你雖知他不喜你刁蠻任性的性格,卻拿他毫無辦法。不如來一出美人計,等他傾心於你,秘法寶器豈不是手到擒來。]

[請對孟訣說出以下台詞。]

然後便是一串沒眼看的白紙黑字,寧寧恨不得捂住眼睛大叫一聲:麥艾斯麥艾斯!

原主,這種想法是不好的。

為什麽總想從別人身上撈好處呢?你這有胳膊有腿的,還是個萬眾矚目的劍道奇才,怎麽偏偏想不開,非要去抱人家大腿呢。

萬一真討厭他們,憑借自己勤學苦練,再把那些人打得滿地找牙豈不是更爽?

寧寧想不通。

但系統管她能不能想通,台詞必須得念。

“師兄。”

說這段話時本應該做出柔弱悲切的模樣,但她實在沒那麽厚的臉皮,全程面無表情一動不動,宛如背台詞機器:“輸給裴寂,我好傷心。”

孟訣:“嗯。”

“現在連師傅也要收他做徒弟,我沒有別的依靠,只能師兄你能幫我了。”

孟訣不說話了。

寧寧深吸一口氣,用幾乎是視死如歸的語氣繼續說:“所以!今晚亥時!你有空嗎!”

她神情呆滯聲如洪鐘,說完時臉色白了好幾個度。按照既定劇情,孟訣會當即明白小師妹是在邀請自己幽會,毫不猶豫地一口拒絕。

——更別說原著裏描寫了她好一大段的動作神情,什麽“聲線媚若遊絲”、“手指輕輕扯上孟訣衣擺”、“幽香四溢”。連寧寧這個妹子都覺得把持不住,孟訣卻能氣定神閑地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