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3/7頁)

正午的陽光如流火陣陣,灼火葵鮮艷的花瓣像是染了血,綺麗得不似凡間景色,寧寧正摘下其中一朵——

卻在散發著淺淺幽香的花叢裏,聞到一股血腥味。

小姑娘微微一怔,尋著氣息往前。

在大片燦爛如夕陽的嫣紅裏,躺了個身著紅衣的少年。

他似乎受過襲擊,蒼白如紙的臉上眉頭緊鎖,狹長漂亮的眼睛緊緊閉闔,看不出有任何蘇醒的跡象。

一襲紅衣淹沒在花叢中,手臂與胸口都有被利齒啃咬的痕跡,露出內裏瑩白如玉的肌膚與斑斑血跡。

只是那張絕色的臉,倒是比花更誘人。

正是霓光島的容辭。

“……容辭?”

寧寧小心翼翼朝他靠近一步,少年周身的幽香與血氣凝結在一起,莫名生出幾分糜爛的美感。

見對方沒有反應,她放輕動作,慢慢在容辭身邊蹲下,伸手試探他的鼻息。

手指堪堪放在他秀氣挺拔的鼻下,忽然有陣微風拂過。

火焰般的花朵隨風搖曳,帶來一陣迷夢般濃郁的花香,寧寧被風迷了眼,微微眯起眼睛,見到一片飄落在她眼前的花瓣。

花瓣無聲飄過,再擡眼看他時,便赫然對著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

容辭不愧是媚修年輕一輩中的天才,不但生了張媚色天成的臉,看人時的神色也十足勾人。

他的眼睛在五官中最為漂亮,上揚的弧度裏總是帶著若有若無的笑與媚意,眸子裏仿佛含了水色,在陽光下蕩漾出瀲灩波光。

寧寧被他不加掩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把視線挪到容辭身體的傷口上:“你的傷好像很嚴重。”

“遇見只魔熊,打了一架,不礙事。”

容辭毫不在意地勾起嘴角,似乎打算強行撐起身子。然而剛站起一半,便被驟然迸裂的傷口疼得臉色一白,低低吸了口冷氣。

——至於身體則不受控制地向前傾,落在寧寧懷裏。

不對,不是“不受控制”。

這家夥絕對是故意的。

“看來我走不了了。”

容辭居然還在笑,聲線懶散,像顆等待著被人剝開的糖,呼吸落在她脖子上:“寧寧姑娘一介正道修士,一定不會放任我不管吧?”

溫熱的呼吸帶著香氣,像毛茸茸的小爪子在撓,一只柔軟的手慢慢攀上她脊椎。

寧寧從沒跟同齡男生有過這麽親密的接觸,當場被嚇得屏住呼吸,耳根滾燙。

“我住的山洞裏放了藥,你、你把手放下,我就帶你走。”

她的聲音小了好幾拍:“就算是受了傷,也不能這、這樣。”

頓了頓,又毫無底氣地補充一句:“男女授受不親。”

耳邊傳來容辭毫不掩飾的笑。

心裏的小人則在瘋狂呐喊,救命,這是什麽妖女和正道大俠之間才會有的爛俗台詞!

總而言之,她就這樣把容辭帶進了和賀知洲、許曳一起暫住的山洞。

毒蘑菇要是得不到解藥,症狀可能會持續好幾天。賀知洲那尊大佛還沒緩過來,見了容辭後驚訝地瞪大眼睛:“哇,寧寧,你怎麽撿回來一朵比你還大的灼火葵!”

許曳稍微清醒了一些,本來正在哄他的右手臂女兒睡覺,見到容辭後立刻皺眉:“霓光島的人怎麽來了?”

霓光島和浩然門一樣,名聲都不算太好。

“容辭受了傷沒地方去,我帶他先來這裏避一避。”

寧寧似乎完全沒這方面的顧忌,把少年安置在山洞角落,從一旁的包裏拿出傷藥遞給他。

“他還沒地方去?他可是霓光島進來最受寵的弟子!”

許曳冷哼一聲:“你如今得了天心草,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覬覦,這種來歷不清的家夥沒必要帶回來——還嫌死得不夠快?”

“天心草?”

容辭笑得張揚,艷麗至極的眉眼裏滿是嘲弄與冷意,他笑時大概扯動了身上傷口,蹙眉咬了咬牙:“怎麽,難道在萬劍宗眼裏,我霓光島就必定會做偷雞摸狗的事情?”

一時間劍拔弩張,沒有人出聲。

最後打破沉寂的,居然是另一道似曾相識的男音:“這……我來的是不是不是時候?”

許曳怒氣沖沖地回頭,看見滿臉尬笑的鄒武。

“我來取灼火葵。”

他把洞穴裏大致打量一番,輕咳一聲:“不知寧寧師妹的金玉爐……”

“沒問題了。”

寧寧努力笑笑,拿起一旁巴掌大的小爐子,在一瞬遲疑後,領著鄒武走出洞穴。

沒有人注意到,男人黝黑的瞳孔中閃過一絲得意洋洋的笑。

他不是傻子,為了探明那爐子的是真是假,早就在灼火葵花叢附近埋伏好。果不其然,在不久後便見到了前來采花的寧寧。

那小姑娘涉世未深,還真以為這種伎倆能騙到他。想來她是放長線釣大魚,等他自願獻上高品階的靈植,再連人帶寶物一起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