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4頁)

寧寧點點頭,手中的星痕劍發出一聲嗡響,自劍柄的明珠上溢出純凈白光。

既是“星痕”,講究的便是一個“快”字。

劍光紛飛間,斬落數條強襲而來的藤蔓,卷起陣陣冷冽罡風。然而她越是往前,就越覺得不太對勁。

與外圍的樹藤相比,向自己襲來的藤枝變得越發堅固粗壯。仿佛之前的進攻不過是個幌子,真正目的是誘敵深入——

可究竟是出於什麽原因,龍血樹才想讓她們靠近呢?

正想著,腳下忽然傳來一陣微顫。

寧寧心跳一滯,側目大喊:“蘇師姐,小心!”

與她的聲音同時響起的,是另一道更為震耳欲聾的巨響。

只見龍血樹周圍的土壤仿佛受了震顫,開始猛地劇烈抖動起來,有某樣東西若隱若現,即將破土而出——

伴隨著轟地一聲響動,竟有條三人合抱粗細的樹根從地底驟然騰起,徑直朝寧寧猛撲而來!

原來是這樣。

龍血樹的樹根無法隨意伸長,之所以引誘他們上前,是為了守株待兔,讓他們……成為樹根賴以生存的養分。

寧寧心頭一緊,正要揮劍應敵,沒想到身後忽然閃過一道劍氣,搶先將樹根劈成兩半。

她本以為是蘇清寒,卻聞到一陣十分濃烈的血腥氣。

那股氣味越來越近,帶著熾熱的溫度,還有一些隱隱約約的清新皂香,幾乎要走到與她咫尺之間的距離。

寧寧剛要回頭,卻被對方蒙上了眼睛。

少年人的手似乎剛被精心擦拭過,不像他身體其它地方那樣血跡斑斑。恍惚間,她聽見耳邊傳來一道聲音。

那是屬於裴寂的聲線,冷冽淡漠,似乎正強行壓抑著某種難以忍受的痛楚,卻也暗藏了一絲不易察覺、可能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和。

他說:“閉眼,別看。”

寧寧愣了愣。

這一切發生在轉瞬之間,裴寂很快便松開手。然而即便他松了手,寧寧也沒辦法看清周圍的景象,眼前像是被蒙了層黯淡的霧,只能見到影影綽綽的影子。

樹根破土而出的聲音此起彼伏,身旁的血腥味更加濃烈,她皺了眉:“裴寂!”

寧寧被他釋放的魔氣蒙了眼睛,看不清更遠一些的場景,但在場的蘇清寒與玄鏡外諸位長老,卻看得一清二楚。

有人駭然起身,聲音顫抖:“這……這是!”

天羨子眉頭緊鎖,頭一回放下了手裏的白玉糕。

裴寂想要以命催力,玩命賭一回。

這一步棋,無疑會將他下進死局。

他本來就身負重傷,如今強行動用體內所有剩余的靈氣破開識海,激發出最大的潛力,就算能戰勝龍血樹,自己也會遭到難以修補的重創。

更何況,他身旁籠罩著的那些黑氣……

少年渾身都散發著濃郁的魔氣,仿佛一面無形屏障將其籠罩其中。

如煙如霧的純黑氣息彌散在他清冷的眉眼,把漆黑瞳孔暈染得黯淡無光,令人想起波瀾不驚的深潭,危險得無法靠近。

可偏偏,裴寂之前又把一個小姑娘小心翼翼摟在懷裏。

本來就蒼白的薄唇近乎於毫無血色,他擰了眉,在心底默念出訣。

這是極為怪誕且詭譎的景象,魔氣猶如從煉獄中逃離的惡鬼,如影隨形地攀附在少年身後;濃郁血絲多如潮水,將眼白全然淹沒;一絲鮮血從他嘴角緩緩淌下,襯得臉色愈發白如薄紙。

裴寂一言不發地走到寧寧跟前,將她不著痕跡地護在身後,握緊手中長劍。

屬於正道的劍氣與勢不可擋的魔氣一起湧動,聚成明暗交接的光華。

一層層劍光披荊斬棘,如同勢不可擋的閃電雷霆,一舉劈開周圍厚重的血霧。劍氣有如風檣陣馬,吹開樹頂層疊的枝葉,一滴雨落下,打濕少年滿是血漬的長睫。

裴寂凝神擡眸,烏黑的瞳仁裏,冷光與血光凝成洶湧劍意。

光影無蹤,疾劍無痕。

破開層層巨蔓,只需刹那之間。

只需這賭上性命的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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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唱月峰。

賀知洲回去把氣得神志不清的好兄弟許曳撈回來後,便繼續跌跌撞撞往前趕。

可他是什麽。

他恐高啊。

讓一個恐高的人禦劍飛行,身後還有雙隨時能用眼神把他戳死的眼睛。

這件事的困難程度,無異於讓葫蘆娃認蛇精當爺爺,在晉江文學網當眾開車,還是NP的那種。

他渾渾噩噩地飛,今晚就要遠航,可惜沒飛去快樂星球,而是來到了一處不知道是哪裏的鬼地方。

之所以在這裏停下,純粹是再往下就沒了路,全是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

飛劍落地的刹那,賀知洲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把摟住許曳脖子:“曳啊,我們終於擺脫魔掌逃出來了!接下來只要等寧寧匯合——等等,這是哪兒來著?”